“我只问你一句,”谢瑜照眼底猩红,像是赌徒握着最后一块筹码,孤注一掷,“这七年的感情,你真的没有一点遗憾吗?”
童月爱了他七年,他爱了她两年,可为什么走不出来的是他?他都走不出来,童月怎么可能走出去呢?
童月几乎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青春的美好,就留在青春里吧。她现在真的不觉得遗憾。
有段时间是觉得可惜的,那是她七年的默默追逐跟不顾一切。就这么断了,怎么都会觉得可惜。
尽管决定不会回头,可她预计到自己会耗费长长时光去释怀,就如曾经一般,无论怎样努力都抹不掉他在脑海里的身影。
好在贺渡星及时出现。他强势又悄然地挤进她的生活,用所有耐心跟爱意治愈她,所以她完全不会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贺渡星的出现于她而言就是一种治愈。
“你扔得真干净,”谢瑜照胸腔发抖,像是笑又像是哭,粗哑的嗓子半晌不能说出一句话。
童月垂眸,正欲结束通话,那边闹哄哄的背景里突兀传来平静的两个字,“再见。”
谢瑜照是喝醉酒才会打这通电话吧,稍微清醒点就不会做这种荒唐的事,毕竟他是骄傲又明朗的。既然是醉酒,那么就当没接到这通电话,童月温和道:“再见。”
此后,山高水远,再见即是陌生人。
手机屏幕显示通话已终止,谢瑜照抓起另一个酒瓶,高浓度的酒顺着喉咙流下去,像是一簇烈火在燃烧,烫得撕心裂肺般疼。
他想不明白啊。他虽然犯了错,但也没到不可饶恕的地步,为什么不肯原谅他呢?为什么不能重来一次?
情侣服,他买来塞满衣橱;nai茶不要太甜,三分甜就够,他记得;足够的在意,他给……
犯下的错,他都在慢慢改,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一眼?为什么不肯看一下呢?怎么会这么狠心,断得这么彻底。
肩头突然落下一只手,他微偏头——
原来是吴浩。
也是,除了吴浩这些兄弟,谁会来管他啊。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童月已经不爱他了,跟别人在一起了。
男人之间的安慰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你喝酒,我陪着,仅此而已。
吴浩开了一瓶酒,跟谢瑜照碰了碰杯,闷声喝酒。
谢瑜照是他最好的兄弟,从认识他的那时起,他随时都是耀眼骄傲的,如风般肆意。如今这般绝望至顶的模样,吴浩见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如今被打断了一身傲骨。
曾经的谢瑜照总是会说:“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胜券在握,而不是现在这样,躲在昏暗处用酒Jing麻痹自己。
童月跟贺渡星恋爱了,吴浩得知后第一时间找了谢瑜照。他还没说什么,谢瑜照就回: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表现得毫不在乎,吴浩还以为真的不在意了。然而事实又相反,去谢瑜照家里找人没找到,一进这个酒吧就找到了。
吴浩咽下酒,心想:这算什么事呢?先动心的反倒赢了,后动心的输的一败涂地。
“忘了她吧。”吴浩只能劝,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人一生要遇到很多人,兴许适合你的,还在后面。”
“没人再像她一样。”谢瑜照挺直的鼻梁划过水光。
他试过跟别人在一起转移情感,然而只会让他频繁地想起童月。
她们的眼眸不够温润,她们右脸颊没有酒窝,她们用的香水太重,甚至不够含蓄。
明丽大方,活泼开朗,一向是他的喜好,不知从何起,全都变了。
再然后,他弄明白了,他不是喜欢清秀内敛的,是喜欢童月,少一点多一点都不行。
童月开始新恋情了,他反而越来越沉溺于过往,挺可悲的不是吗?
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意识到错误,哪怕早一点,童月就不会离开了。
他就是温水煮青蛙里的青蛙,总是对危险后知后觉,清醒时已经是绝境了。
就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喜欢他的人可以说走就走,任他死缠烂打,百般求和,也不肯回头。
童月,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
春夜,繁星闪烁,枝繁叶茂。
童月点头送走问路人,转头见贺渡星眼眸清亮,好像她刚才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温软笑笑:“看什么?”
“你还会日语啊?”贺渡星觉得好神奇,童月会好多种语言。目前所知,她会中英德日,不会以后哪一天发现童月还会其他语种吧?
“会一点,”童月说,“大三学的吧。”
童月一向谦虚,她的“会一点”肯定不是一般水平,刚才给那人指路就说的好流利,看对方表情,一定听懂了。日语发音本身就柔和抑扬,童月音色好听,又是温柔的性子,说日语特有韵味。贺渡星没听够,兴致勃勃道:“再说几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