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独自行走在街面上的女子,便尤为惹人注目。
她身形瘦弱, 长及小腿的白梨花金线绸绒氅里似空荡荡的,风儿仿佛都能在氅子里头打转转。
生得艳丽无双,却满面愁容,眼眶微红, 蹙着眉尖怅然走在街道上…
温萦柔好似听不见周围商贩们的揽客声,指甲陷入进rou里,攥成了拳的指节泛白,回想起刚才仙客楼的那一幕, 心中的哀愤久久不能平息。
对章文彬, 她就算还未生情,可也是真心实意对待, 做好了准备与他一辈子并肩作战的准备。
却没料到,他竟先挪身, 将她的软肋露给了旁人。
不至于伤心欲绝,但实在是万分悲凉。
恍惚间,她不曾留意到脚下的青石板翘起一块, 脚趾撞上去, 骤然的疼痛顺着脚尖蔓延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嘶”了一声,额间骤然布满了密汗。
她脚崴得动弹不得,脚步踉跄了几步,想要走到街旁去寻找一个可以搀扶的地方。
才挪着脚走了一步, 耳后便传来一个嘹亮的提示声。
“让让!”
“都快让让!”
“马受惊了!都快闪开些!”
……
温萦柔心中一急,愈发慌乱,居然脚下一软,跌在了地上。
马蹄声渐进,她骤然回头,一肥壮的骏马双眼发红,直直地前方冲来,眼看马蹄悬在半空,就要踏在她身上,温萦柔绝望闭上了眼睛……
…?
温萦柔等了半瞬,马蹄却没有落下,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只见在烈阳下,一个身穿玄衣劲服的男人,正英姿勃发地跨在了马上,紧紧勒住了缰绳。
在圆弧形的光耀下,犹如天神。
发了狂的马匹感觉被人控制住,愈发癫狂了起来,在马路中央便开始翻腾跳跃,想把背上之人甩下马来,甚至朝街边的店铺横冲直撞而去。
男人却在马背上岿然不动,嘴中一面发出些驯马的吆喝,一面遒劲着拉紧了缰绳,马匹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收了马蹄停在了路旁。
这番英勇的见义勇为,赢得了围观百姓的阵阵欢呼。
见他跨步下了马,卫钟忙迎上去问,“爷,您没事儿吧?”
宋楚平将手中的马鞭塞给他,蹙着眉尖吩咐道,“纵马闹市,压马主去狱中清醒半月。”
“还有,立马传太医去一趟温家。”
说罢,挺拔的英姿跨前几步,遽然行到了温萦柔身侧,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温萦柔在他怀中扭动了几下,咬着唇道,“多谢爷救命之恩,只是萦柔可以自己走,如此甚为不妥……”
宋楚平的手臂愈发收紧了几分,放低了声音耐心哄道,“若是能走路,又怎会跌倒?若是再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温萦柔本再想倔强几句,可见围观的百姓还未散去,此时若再和他争辩,场面岂不是更难堪?
虽然百姓心中有数,她是因为行动不便,才被人匡扶,可未婚女子被外男触碰,实在不是一件寻常事。
温萦柔只得认了,甚至将脸往宋楚平怀中深处藏了藏,免得让人瞧见她的容颜。
宋楚平将她抱回车上,轻柔地置在了车坐的软垫上,然后朝车夫道,
“朱雀大街玉弄巷十二号。”
温萦柔怔然地抬了抬头,这是她家的地址,他是如何知道的?
温萦柔的心颤了颤,还是觉得坐他的车架不妥,她抿了抿唇,“萦柔再次谢过爷,爷公务繁忙,萦柔不好搅扰,将萦柔放落在旁边的茶馆便是了。”
怕他不应,她还特地又道,“待会儿我的丫鬟寻不到人,平白让她着急。”
“这些你不必担心,下面自然有人去办。”
若是以往,宋楚平定然直直截断她的话语,不给她任何选择辩白的机会。
可是如今却不同,他再也不愿拧着她的性子来,免得事极其反,平白再遭她厌恶。
宋楚平摸摩挲着指尖的扳指,蹙了蹙眉头,低声道,“扔你一个人在茶馆,到底不让人放心。”
“若是你委实不愿,我便在茶馆守着你,然后派人去你铺子里请你母亲过来,让她来接你,如何?”
温萦柔懵然抬头,只觉得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他居然会问她“如何”?他居然会说软话?
只是如此,岂不愈发惹人注目?若是此时劝说他走,他定然不愿。
温萦眼眸扑闪几下,心中权衡了几瞬,到底还是依了他,“如此,萦柔便劳驾王爷了。”
狭小闭塞的车架中,二人一时无言,默坐在了车中。
这是宋楚平自她与章文彬订婚之后,第一次与她隔得如此近。
以往相思难耐时,他不是在夜深人静时,在她香闺门前踌躇,便是在她店面对面的茶馆,一面喝茶一面瞧她迎来送往,忙碌着的身影。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