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已过午时,一切尘埃落定,那人已经是六皇女府的正君,那昨夜难道是因为心存愧疚才……
谁要她可怜了。
曲槐心很不高兴,他用手掌托住脑袋:“你先出去吧。”
秋华应了一声,将步巾浸shi后又拧干:“侧君擦把脸吧,奴这就出去。”
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通,耳边秋华又悠悠开口。
“今晨殿下还叫我打热水来,里里外外给侧君擦了个遍,可仔细着呢,那床榻也是殿下收拾的。”
这个秋华!仗着自己是舒贵君的人竟在这儿笑话起自己来了。
曲槐心手不由揪紧,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羞臊感油然而生,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闷进被子,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自从进了醉云楼数年,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何时这般不知所措过。
“那侧君您就先歇着,奴先下去了。”秋华眨眨眼,黝黑的皮肤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曲槐心点点头,只要了些吃食,也不打算再出门,他怕出去看见一派喜气,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正好腿也酸,他就自顾自地给自己边捏边发呆。
今日府里合该比往日热闹才是,奇怪的是竟然听不到一丝风吹草动。
按理说正君已定,照礼数他还得去给正君奉茶,可过了这么久也没人来知会他。
曲槐心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脚尖不由自主地在地上轻点,发出规律的声响。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
他的思绪瞬间被打乱,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回过头。
玄衣凌冽,女子嘴角勾起弧度,略显憔悴却依旧俊逸非常。
曲槐心吓得站起身,腿上一虚浮,明显摇晃了一下,下一瞬已落入了女子的怀抱。
何浅陌从背后环住他,双手搭在他的腰间,气息从脸侧划过:“昨日你累着了,今日别下地走路。”
“你!”
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害臊!
曲槐心两手撑着将她推开,气得脸颊都开始泛红:“你……你怎么……”
“侧君好狠的心,昨日拉着我不让我走,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何浅陌笑道。
“我?”他一脸不可置信,自己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你不信?秋华可以替我作证。”何浅陌故意朝外头叫了一声,“秋华——”
“哎,别叫!”曲槐心一慌,连忙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
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女子的唇冰凉却很柔软,与他温热的掌心相触时,不由唤起了昨夜的记忆。
也是如同水火交融一般,格外清晰,仿佛前一刻刚刚发生。
难道真是他主动留了她?
不容他多想,何浅陌径直将他的手握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重新又将他拉回来:“你心里没我?”
曲槐心别过头,顾左右而言他起来:“殿下怎么来这儿了,今日是册封礼。”
何浅陌仔细品了品,闻出一丝酸味,心里简直笑开了花。
她确定这小东西还是在乎自己的。
不枉费她今日被母皇叫去宫里训了半天,原来陶逸白溜出府,在外头客栈犹豫了一夜,第二日才回的陶府。
陶太傅一见差点气昏头,连忙提着人到宫里跪下请罪。
骄傲如斯,陶逸白咬死是自己嫌弃何浅陌,不愿再在皇女府过下去,何浅陌也跟着顺势胡乱自贬一顿,细数种种自己做的混蛋事,终于感动了女帝。
最终陶太傅将陶逸白领了回去,她也拾起老本行,在主殿外跪到傍晚才被轰出宫来。
皆大欢喜。
陶太傅满怀歉意,说是日后定要誓死追随自己,而宫里那些生怕自己立了陶家宠子为正君而得势的人也能松口气,她也终究替心里的这只小狐狸保住了正君的位子。
她不为别的,就怕委屈了他。
“咱们府没正君了,陶逸白他溜走了。”
“溜?”曲槐心瞪大凤目,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嗯,许是觉得我荒.yIn无度,不求上进,昨日连夜逃回了家。”
这……他一点也不信。
以往陶逸白面对自己咄咄逼人、势在必得的模样他也不是没见过,听说要立侧君后那副欣喜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逃的人。
何浅陌见他分心,两只手掌心同时托住他的脸颊凑到自己跟前:“你不会也想逃吧……”
曲槐心嘴巴微张,定定地望着这张脸出了神。
他已经知道了以往那副样子全是她装的,自然不会嫌弃,可他说不出口。
“想逃也逃不掉。”何浅陌嘴角勾起弧度,欺上前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你!”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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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女府不起眼的小院内。
少年整个人都埋在水中,仅余乌黑的发丝漂浮,木桶破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