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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卯时,何浅陌也没能合眼。
这小东西真难伺候。
看来是那院子里的人下手过于狠了。
她无奈地看着眼前已进入梦乡的纤细人影,只好叫秋华打了热水进来,自己亲手给他擦拭。
曲槐心现下倒是什么也顾不上,只是脸碰到热水时睫毛轻颤,手还牢牢抓着她的发丝,好似怕她走了似的。
“殿下,是否还要再打一桶?”秋华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何浅陌越听越觉得他在憋笑,心中一阵郁闷,忍不住又在曲槐心的唇上轻轻啄了下。
忙活了半晌,终于收拾好一切,她这才走进隔壁的屋子,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吉服。
刚坐下小憩片刻,下人便在外头传话说宫里来了人。
何浅陌连忙迎出去,礼部尚书携两队官兵,带着女帝的诏书浩荡而来。
“殿下千岁,吉时已近,可否下诏了?”
“一切妥当。”何浅陌勾起嘴角,“齐尚书请进府吧。”
一行人踏进府门,从预先铺好的红绸上走过,礼部尚书小心翼翼地端着金色卷轴。
“王管事,去请陶公子。”何浅陌转身道。
“回殿下,早已派人去了。”
就在这时,玉篴居内忽然匆忙跑出一名小侍,脸色苍白,脚步凌乱,一路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王管事将他一把拦住:“小心冲撞了大人,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不是。”那人急得直跺脚。
一行人也注意到了那处的动静,何浅陌假装不悦,皱起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侍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殿下……不……不好了!陶公子不见了!”
第51章 人溜了
齐尚书一脸为难:“殿下, 这可如何是好?”
女帝下的诏书还举在手里,虽说之前未透露给任何人,可皇女府的人总归是都听到了风声, 去到玉篴居贺喜的都排着队,剩下的人只能面面相觑, 丝毫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齐尚书, 请在此稍作歇息, 我前去看看情况。”何浅陌道。
“是。”
王管事也跟着一道进了院子, 四处绿植正新,都是前两日刚栽的,里头一片安静, 针落到地面都能听见。
一眼看去,不仅不见陶逸白的身影,就连风期都消失了。
王管事刚要派人去找, 却被何浅陌拦下。
昨夜府门就是她让人开的, 现在人该早跑了才对,还能去哪儿找。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明说, 只抬手往右侧一指:“那是什么?”
陶逸白桌上的铜镜下,似乎压着什么纸张, 淡黄色稍显扎眼。
王管事顺势走过去,抽出了一封信,上面寥寥两行字,写得还略显潦草。
她上下扫了一眼, 立马别过头面露尴尬:“咳。”
“写了什么?”何浅陌问道。
王管事一犹豫, 觉得说不出口,径直递到何浅陌跟前:“殿下,您还是自己看吧。”
何浅陌接过, 疑惑地扫过去,只见第一行明晃晃挂着“休妻”二字,下面还有补充说明的一行小字。
“六皇女品行不端、目光短浅、心肠又坏、贪图享乐、长得也丑,我陶逸白属实唾弃不齿……”
落款还附上了大大的“告辞”二字。
怪不得王管事表情如此怪异,她脑门上不禁竖起黑线。
这陶逸白吃准了她何某人理亏,临走还不忘要羞辱下她,自己偏偏还没话说,只能默默把这锅背了。
“陶公子……逃走了?”王管事试探地问道。
可还没等得到何浅陌开口回答,门口的护卫却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擦着汗道:“殿下,宫里传话,收回诏书,还叫您速速进宫面圣。”
何浅陌扶额,该来的终归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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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槐心醒时,已过了午时。
他只觉得很饿,又累得睁不开眼,浑身还像散架了一般。
被褥晒过一般温暖清爽,暖和又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他不禁舒展了下手臂,却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奇怪的红印。
揉了揉眼定睛一瞧,这……牙印!
两磕整齐的凹陷。
谁的?自己咬的?
他后知后觉地拉开被子,像触碰到某个机关一般,记忆的匣子瞬间被打开,脑海里一刹那闪过无数画面,不仅有他,还有何浅陌。
且那场景还十分不堪入目。
!!
不可能的,这……这一定是在做梦。
曲槐心拍了拍脑门,今日是正君的册封礼,他一定是睡糊涂了。
“侧君,您醒了?”秋华听见他起身的动静,连忙进来伺候,手里还端着一只铜面盆,上头搭着布巾。
刚扶他坐直,秋华的目光就被牢牢锁在曲槐心的脖颈间,再也移不开去,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