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盘子里的牛rou慢慢地吃完之后,才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许嘉乐:“你想现在和他说吗?”
他无疑瘦了很多,宝格丽的黄金蛇头手环套在手腕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一直往下滑。
“我希望我们一起和他说。靳楚,我希望我们很坚强、很坚定地一起告诉他:我们已经分开了,但是我们都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他。”
许嘉乐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在斟酌,语气里带着一种隐忍的期望——
“我做不到。”
靳楚说完这几个字,猛地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啤酒干了,然后看着许嘉乐轻声说:“许嘉乐,我现在做不到。”
“……做不到?”
“我做不到告诉他,尤其是做不到你说的那样,很坚强、很坚定地告诉他。”靳楚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许嘉乐,就连我自己都没太能接受这件事……”
“不接受什么?靳楚,是你提的离婚。”许嘉乐哑声问:“你连为了孩子,坚强地处理后续都做不到吗?”
“我知道是我提的,是我的错。我只是还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你连一次回头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靳楚扶住了额头,想要把自己的神情掩藏起来:“许嘉乐,上次回国见你的事真的让我很难过、很挫败,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办了。
“我不得不每周和我的心理医生谈一次,他给我开了一些安眠和抗抑郁的药,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在南逸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能维持现状,我就已经尽全力了。你现在让我冷静地告诉南逸这件事,我就是做不到,做不到,我没办法那么坚强,我想到这件事都会很情绪化。”
他像是无法承受这种严肃的低气压,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不战而败的脆弱,手指和肩膀都有些痛苦地微微颤抖着。
许嘉乐沉默地听着,只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一颗石头在一点点地向下坠着。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唯一一次直白地要求靳楚对他的支持,这甚至不是关乎他自己,是关乎他们的孩子的健康和幸福。
在这一刻,他需要另一个成年人的支持,可是从靳楚身上,他得不到。
这个纤细苍白的Omega就像是一朵玻璃花,哪怕生活给他一根手指的压力,他都会咔嚓一声碎掉。
这个念头让许嘉乐感到绝望,走投无路的绝望。
……
吃完饭之后,许嘉乐叫家里的司机于叔把南逸和靳楚接回了慕容静雅在君雅的别墅,自己则打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黑色宾利已经停在了车道上,他匆匆地从等了一会儿的车行经纪人那拿过了钥匙和文件。
许嘉乐到家之后,直接开了瓶威士忌,加了冰块就猛灌了四五杯。
他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以一副破罐破摔的落魄男子姿态,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那辆黑色的宾利——
那无疑是很漂亮的一辆车,配得起狮子座的付小羽。
其实买得不是那么容易,B市暂时没有,时间又比较赶,所以他是托了人从外地的车行调来了想要的进口顶配款。
他一直想给付小羽换辆车。
当然,他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个Omega每天开着超跑去上班有多么不合时宜了,他只是从实用的角度,希望付小羽上下班的时候能坐在舒适一点的车里面。
只是站在那儿看着这辆车的时候,许嘉乐会无法控制地想起付小羽。
不,不是简简单单地想起。
是他妈的,他真的好想付小羽。
付小羽去越南已经两天了,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可是那个Omega好像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他们联系得不多,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很忙,或许是因为心知肚明地隔阂,所以其默契地没有通电话,只是每天发几条微信。
许嘉乐低头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实在是不行了,把杯里的威士忌又仰头喝光了,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把手机翻了出来——
接到许嘉乐电话的时候,付小羽正在胡志明市的Pub里,和几个这次见到的商业伙伴,还有温淮轩。
说起来很巧,巧到有点不可思议。
前段时间,末段爱情的市场部刚推出了一个活动,以后会定期在用户中抽选出通过这款APP认识并修成正果的情侣,为他们的蜜月行免费提供酒店和机票费用。
这份提案是文珂审核通过的,最终定的合作伙伴是高端酒店品牌Liam。
而Liam恰好就是温淮轩家里的产业。
本来温淮轩作为是不太管这种小事的,可是偶然之间得知付小羽是文珂的合伙人顿时起了兴趣,约了付小羽仔细聊聊。
没想到在微信上联系的时候,正好发现两个人都在胡志明,付小羽是出差,温淮轩则是因为家里接下来会在胡志明和河内两个地方各开一间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