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工作,或是任何别的困境,他都会让许嘉乐盯着肿着个大包的额头,马上起来给他列出接下来的计划一二三。
可是当许嘉乐捂着冰袋,哑着嗓音、近乎是恳求地说着“小羽,让我想想”的时候,他的心却无可奈何地变得酸软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随着南逸来B市的时间越来越近,付小羽能明显感觉到许嘉乐的情绪处于某种动荡期。
这个Alpha的期待中又糅杂着焦虑。
他会经常克制不住地、兴奋地说起想带小南逸去哪儿玩,可是说着说着,忽然又陷入深思,但是过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聊起别的。
付小羽罕见地感到挫败,可是就像每一次他在情感方面感到无能的时刻,工作的忙碌给了他一个避风港。
只不过这一次,有一部分的工作日程安排实在是有些突然。
“你要去越南?”
许嘉乐听到付小羽的话时,一边收拾给南逸买的一大堆礼物准备明天带上,一边忍不住抬高了音调:“下周?就在你生日的时候?”
“只是去两三天,不一定会待到我生日那一天。”付小羽轻声说。
“……”许嘉乐站了起来,转过头面对着付小羽,微微皱起了眉毛:“不能往后稍微推一下行程吗?或者派别人去?”
他其实很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尊重付小羽的工作,因此即使是夹缝中进行约会,也都还乐在其中。
可是这一次毕竟不一样,这是付小羽的生日。他想和这个Omega一起度过。
“我得去一趟,而且也不好推迟。”付小羽低声说:“许嘉乐,我会尽量在生日那天赶回来。”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海外拓展的工作是大事,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可同时,或许在他心底,他知道自己也在因为南逸的到来感到紧张——
他不知道许嘉乐想怎么处理,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和南逸见见面。
这一切的不确定性都让他觉得,或许在南逸待在B市的时间段里,他去出趟差,也不是件坏事。
许嘉乐最终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把南逸的礼物收拾完之后,独自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这根烟他抽得很慢,每一口,都带着一阵浓烈的苦涩味道。
这几天,他和付小羽的关系变得有些紧绷。
这当然是他的问题,因为他一直在分神,可即使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却仍然无能为力,他不仅分神,而且时常失眠。
他总在回忆以前的事。
他记得小南逸刚出生不久时,rou乎乎的脚踩在他掌心的感觉——沉甸甸的。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沉甸甸的。他用手托着他的宝贝,心里想:从这一刻开始,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他都会永远这样托着他的宝贝。
他也记得小南逸第一个开口学会的词是“Daddy”,但是因为小家伙咿咿呀呀的,所以被叫成了“dadi”,小南逸会一边喝nai一边无限地重复那仅有的一个词汇:dadidadidadi。粉粉的小嘴唇都是nai沫,他俯身去亲小家伙的时候,那些nai沫便也粘在了他的下巴上、胡茬上。
他记得抱着五岁的南逸一起在山上看星星,他牵着小宝贝软软的手一颗一颗地数过去,他说:这是射手座,爸爸就是射手座。
而小南逸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口,说:Daddy,你是我的星星。不要去天上,要在我身边哦。
烟已经抽完了,可是许嘉乐仍然站在原地。
B市的夏天温热chaoshi,他很快就出了汗,白Tee黏腻地粘在身上,这当然不是舒服的体验,可他仍然执着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期望盛夏夜里的温度将他无声地融化。
……
第二天下午,许嘉乐先开车把南逸和靳楚从机场接去君雅。
靳楚看起来有些憔悴,顶着一个大大的墨镜,一上车就直接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许嘉乐抱着小南逸一个劲儿地亲,简直一会儿都不想分开,但只能先把小家伙放到后座上,开车时可能加速度猛了点,靳楚终于有气无力地开口了:“我有点晕机,你开慢点。”
“……晕机?”许嘉乐转头看了靳楚两眼,他知道靳楚平时根本不晕机,也知道这个Omega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晕机。
“Daddy!”南逸在后边喊了一声:“Aiden在飞机上喝了好多酒!”
“嘿……宝贝。”靳楚转过头把墨镜推上去,虽然脸色很苍白,当仍然笑着说:“不要和Daddy告状哦。”
许嘉乐没说话,可是脸色并不好看。
“我只喝了三杯杏仁酒。”靳楚回过头来时,对着他解释了一遍。
“没吃药吧?”许嘉乐的音量控制得很轻,他不想引起南逸的注意。
但是靳楚其实从读大学时,就经常因为期末的焦虑和失眠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