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林这他是真的栽透透的,他从来没这么事无巨细地照顾过什么人,细小的零碎的、那些他从前不屑于做的事,如今他都做得很顺手。
比如抱着一个人给他洗头发,比如记着他不爱吃酸不能吃辣,比如想着他下雨了有没有带伞、天黑了多久回家。
他从前以为爱是吕静那样,张扬热烈的无数个浪漫表征,然而在从零开始的朝夕相处中,他本以为会变质成白水的冲动却分毫未减。樊山誉开始思考这样一套房子对于他们共同生活来说是不是太小,开始寻求更Jing彩的未来。
于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34章 过来人
天慢慢凉了,不知第几场秋雨下过,池林今天出门的时候围着羊毛围巾,深色风衣底下的毛衣袖子有点短,一抬胳膊,手腕就露在了外面。
樊山誉还没起,昨晚看书看到快十二点,早上池林爬起来的时候他还一直抱着不撒手。
他作息和东八区不太一样,经常睡到中午起,晚上看书看很迟。
池林后来才想明白,樊山誉乐意把时间挪到晚上他回家,是因为有自己陪他,没那么孤单。
回家时锅里煲着rou粥,香味隔着门都能闻见。樊山誉没在那张新置办的小书桌前看书,他坐在沙发上,手里那种份报纸。
“林林,你爸爸……”
池林没应声,进门放下包,动作缓慢地解外衣:“我知道,没事。”
最近上面有点大动作,X市换了个市长,白天X市商报发新闻,报道了池广军早年贿赂案的处理情况。 有期徒刑五年,保外就医,象卒大权无一旁落,全掌握在了新任继承人池铭的手里。
记者的镜头锁定这位商界新贵,只拍到了一抹潇洒的背影。
池广军差不多可以准备后事了,他上次动了手术之后一周醒不了两个小时,医生才下过通牒,过不了冬。
他一走,池铭就彻底无所顾忌了。
池林心里想着事,进厨房的时候没穿围裙,菜炒好了出来,樊山誉坐在餐桌前看着他,有点担心地说:“林林,衣服脏了。”
毛衣上几大滴油,还沾了点米饭粒。
这衣服是樊山誉给他买的,虽然袖子短了,款式也怪,但池林很喜欢。一变天他就翻出来穿了,还算是新衣服。
樊山誉也有点憋屈了。
“林林,咋了,和我说说。”樊山誉把他拉到自己边上,饭碗也挪过来,拿着勺给池林喂饭,“不告诉我就不让你自己吃。”
这算什么威胁,池林被他逗笑了,低下眼睛说:“没事儿,就是今天太累了,新学期多了好多小孩子。”
樊山誉才不信,他一勺吹凉了,给池林喂到嘴里:“骗人,你肯定有事儿瞒我。”
池林从来没被人这么喂过饭,他刀枪不入的强大心脏居然有点扑腾,一下一下,扑得他脸热,耳朵也跟着烧起来。
“我……我有点羡慕。”池林说,“池广军没对我好过,我以前就想,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对她好。”
“小樊,我想要个宝宝。”
樊山誉眼神顿住了,他放下碗,转了个身,认认真真地面对着池林:“林林,你知道我为啥一直不让你要孩子吗?”
池林牵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樊家那些亲戚,都是老古板。当初我爸把我接回家,樊岑的几个舅舅和姨,好几次差点把我弄死了。”
樊山誉说得慢,眼神也有些落寞:“我要是有孩子,他就得走我的老路。要不然变成和我一样的废物,要不然活得像打仗似的。
“林林,咱们亲生的孩子,你忍心他过那种日子吗?”
池林低下头,靠在他肩膀上,沉沉吸了一口气:“别人都不知道,只要对外说是领养的……”
“嘘。”樊山誉托住他后颈,轻轻拍了拍,“能跟他乱说话的人太多了,他会恨你的。林林,我就是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人,有多苦多折磨人我都知道。你乖,别和我犟。”
池林几乎有些不认识他。樊山誉看着大大咧咧,傻得有点缺心眼,实际上他比谁都明白,都通透。
他选了这世上最苦也最快乐的路,甘心落入庸俗里,任由旁人怎么笑他误解他。
他其实最聪明,因为他懂得知足。
池林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樊岑甘心为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花那么大力气了。当年的樊山誉如果没有这么选,樊岑如今的日子断然不会那么好过。
相比于池铭养蛊一样的上位之路,樊岑几乎就是简单模式。安心读书、顺利毕业,家族里最有魄力的女强人亲手把他教养大,最大的一个威胁早就被软工夫泡化了。
两个都是当哥的,一个好到天上,一个坏到泥里。
樊岑对弟弟的好是因为樊山誉不争,弥补愧疚兼有。那池铭那么对他是为什么?
池林从来就没想通,也没法想通。他们太特别,以至于再找不到这样畸形病态的兄弟关系作参考。
他和樊山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