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徐景然道:“带你二叔先去休息,等我见了客再说。”
自打刺客一事后,徐景然就消沉了下来。徐阁老为了让他走出来,便决心刺激他一下,告诉他了言哥儿的真实身份,结果没想到徐景然听了之后,人差点就废了,徐阁老就这一个儿子,不得不把人带在身边花了大功夫教导。
此刻,听了父亲的话,徐景然一脸木然的走到裘渊面前:“见过二叔。”
裘渊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只觉得一言难尽,想着好歹是徐家唯一的男丁,便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要往前看。有时候你以为是天大的事,但是别人未必就放在心上。人活这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把心放宽,要往前看。做错了不要紧,要紧的事你得知道自己错哪儿,日后时时加勉自己。”
徐景然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垂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徐阁老见状,摆手让他下去。
等徐景然浑浑噩噩的离开书房,裘渊才在一旁坐下,看着徐阁老道:“大哥,这些年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徐阁老:“……”
徐阁老抄起书案上的书朝着裘渊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连徐家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了!这些年了,除了一开始还有几封信,后面就没了,我和你大嫂差点都以为你被人打死在外面了,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派出去了!你个混账玩意儿,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跑哪儿去了?”
裘渊在书房里抱头鼠窜,他在南诏经营多年,一步一步往上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毕竟谁敢如此冒犯摄政王?也就只有这个半老的老头子了!
裘渊也没有还手,他知道大哥为他担心了许多年,总得让他把这口气撒出来。不然的话,一把年纪了,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气撒出去后,徐阁老便恢复了以往的风度,丢了书,在裘渊旁边坐下,“这次回来,还走吗?”
他能看得出,二弟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应该还不错。只是外面再好,又哪里比得上家里?若是可以,徐阁老自然是想让他留下来的,可是二弟如今大了,不再是那个时刻需要兄长管教的混世魔王了。
“大哥,我如今再留在北梁不合适。”裘渊也没有掩饰,“当年阿绮因为我差点没了命,她受了那么大折辱,我若是再辜负她就枉为人夫。而且,阿澜和皇帝毕竟有那么一段过去,我想带阿澜回南诏去。”
“阿澜……到底是谁的孩子?”徐阁老沉默片刻,抬眼看着他。
裘渊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赫然,眼底却是一片骄矜:“阿澜自然是我和阿绮的孩子。当年闻人璇和萧焕禹联手算计阿绮,结果被阿绮识破,原打算将计就计找出幕后黑手,结果被姓谢的横插一手。若非徐家那时候正值动乱,我与阿绮本打算那时候成婚的。”
徐阁老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简直恨不能上家法打死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你个混账东西!阿澜既然是你的女儿,你为何不带她一起走?你把她留在谢家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徐家连自己的姑娘都养不起了吗?你个王八犊子,不行,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裘渊急忙伸手一把摁住徐阁老,“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那时候徐家动荡不安,阿绮又重伤难治。那时候大嫂重病,小二又被人劫走了,徐家内忧外患……即便是说了又能如何?”
那个时候,萧焕禹为了得到长生蛊算计阿绮,故意给徐家使绊子,适逢旁支不安分,差点让徐家阖族覆灭。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家事绊住,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子算计了阿绮?
裘渊的话音落下,徐阁老也想起了徐家早些年的乱像。那个时候夫人病重,小二又被那剑客劫走,内忧外患之下他根本无暇分心,若非二弟于关键时候力挽狂澜,徐家是真的差点覆灭了。
看着成熟许多也稳重许多的二弟,徐阁老叹了口气,终是松了口:“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人带回来,让父亲母亲瞧瞧,也好叫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安心。”
裘渊点头应下,兄长的话早些年他是做梦都想听到的,可如今真的听到了,却又觉得没甚意思。他与阿绮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来,徐家认可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退一万步,即便是爹娘如今还活着,不愿意认阿绮这个儿媳妇,那又如何呢?总归他心里是认定了阿绮的,与旁人有什么干系呢?
“再过几日,京中事了,我就带着阿绮她们母女回南诏。”裘渊看着已经显老态的兄长,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半晌后才道:“北梁如今局势复杂,不若让景然随我去南诏待一段时间。”
去了南诏,他自然有法子让徐景然这个不成器的脱胎换骨,毕竟在第三代出生甚至长成之前,徐家日后就靠他撑着了。
徐阁老有些心动,然而想到徐景然的性子,终究还是拒绝了:“景然的性子不太行,去了南诏,只怕会惹出乱子。”
裘渊见此也不再劝,就让兄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