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样有点认真,太子与她隔着好几步远,轻轻颔首。
“那我先走?”时九柔看他半天不动,试探问道。
“嗯。”
······
周定鹤将太子回宫却不来鸾凤阁,却直接回到了东宫睡觉的消息当着诸位命妇的面说出来,又引起一片哗然。
“这未免也太不把陛下和娘娘放在眼里了吧。”
“原还当他是个谦谦君子,谁料私下竟是这般。”
人多则嘴杂,一两句极小声的窃窃私语混在人群中,分辨不出是出自谁的口中。
小鎏氏又怒又悲,白着脸不住地轻捶胸口,嘴上隐忍不发,又赚一波好名声。
“娘娘保重凤体,切莫动怒。”
小鎏氏顺着话茬悠悠叹息,“今日劳烦诸位夫人和姑娘们了。今日叫大家见了本宫的笑话,还望诸位千万别向外说,本宫真是愧对大姐姐与陛下的重托。”
听话听音,底下的连连称是,对于她口中的见她的笑话,则纷纷道“岂敢岂敢”地说着。
莨大姑姑亲手一位一位送了小礼,额头上还带着青紫肿胀的伤,陪着笑道:“辛苦了,诸位夫人和姑娘们都散去吧。”
人走光了,小鎏氏才终于将头上珠钗摘掉,靠在凤榻上,招呼莨大姑姑过来,怜惜地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而后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时九柔用了第四枚短途穿梭的符号,比太子先一步回到东宫,太子推门进来时她又变回乖巧可爱的鱼宠,在碗底摆着尾巴欢迎太子。
太子走到时九柔边上,动作rou眼可见地有些僵硬,他坐在桌几边上,似乎强忍着难受,给时九柔喂了一勺鱼食。
时九柔愉快摆动的尾巴骤停,她看见太子刚才好好的,怎么现在眼底赤红,脸色惨白发青,病态短短时间内恶化了许多。
“咳咳……咳咳……”太子咳嗽时,他的肩胛微微颤动,平日看着Jing瘦的身躯现在薄得像一片白纸。
鱼食抖落在水里,时九柔没有去吃,贴在碗壁上碰碰他的手指。
太子心里一暖。
“殿下,热水备好了。”
浣瓶在寝殿外叩门。
浣瓶和舟崖比太子早回的东宫,进了明阳宫后,太子打发他们两个先走,自己散步至莲花池。
时九柔一听到浣瓶的名字,想到他是小鎏氏,或者说是周定鹤安插进来的jian细,立刻砰砰砰地用尾巴拍水,反应激烈。
太子低咳一声,“你对他不满?”
时九柔点头!
太子边咳边笑,两颊chao红,他轻抚碗边。
“好,听你的。”
压下咳嗽,太子以和往常一样的声音对门外的浣瓶吩咐道:“你去小厨房备碗粥来,让舟崖进来服侍孤。”
第32章 “陛下醒了”……
舟崖从小被挑选到太子身边, 同太子一起长大,与太子的情谊远超一般主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甚至心中将太子暗暗当作至亲的兄弟。
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 他默默仰望太子无论春秋冬夏一日不曾惫懒地读书时挺得笔直的背影, 亲眼看见太子早早褪去稚气, 挑起朝臣推诿的重活,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头, 才成今日风华初成的少君。
舟崖心里既骄傲又心酸。可是最近他有点委屈,不仅委屈太子忽然对浣瓶的亲近,更委屈太子一点一点糟蹋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光辉形象。
他心里的惆怅翻江倒海, 看着浣瓶兴冲冲地去服侍太子更衣沐浴,怎么也提不起气来。
“舟崖, 殿下叫你去服侍他。”
没一会儿, 浣瓶垂头丧气走到舟崖身边。
舟崖闻言双眼一亮, 他连忙起身, 将手仔仔细细用巾帕擦了,快步赶去。他走得着急, 没注意到身后浣瓶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背上。
·······
时九柔隔着碗, 看着舟崖叩门进来,舟崖脸上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喜气, 喜气里还参杂着丝丝欣慰,只是在看见太子脸色的那一刹那忽然僵住。
舟崖正要开口, 太子竖起手指在唇中叫他噤声。
时九柔忽然感觉到灵气流动, 她模模糊糊看见一张稀薄的灵气作的壁封住了寝殿,只在门那里留了一个圆孔,圆孔时大时小。
“殿下怎么忽然病了, 奴才去传……或者请小国师来?”
太子轻咳嗽几声,他瞟了眼门外。
舟崖看不见,时九柔却清晰地看见灵气壁上的圆孔张开了一些。
“舟崖,孤知道你不是一个很聪慧的孩子。”
舟崖脸色一白,连忙称是。
时九柔看见圆孔又消失不见,太子下一句说:“可孤最信任的是你。孤怀疑有人在在东宫插了眼线,你替孤把他拔了。”
舟崖脸色更白,他后知后觉地扭头去看那扇紧闭的门,低着声音,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