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缘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赵和墨的双手在水下捏紧。
半晌他呵笑一声,喃喃低语道:“朕的皇后啊,真没想到你威逼利诱起来颇有一手,但老五这么个毫无用处的废皇子也值得你强取豪夺?”
“以前你对朕,可都没这么上过心!”
皇帝陛下心中气极,以前都是他给皇后送各种奇物珍玩,皇后对宫斗不上心,被妃嫔们欺负狠了也都是他出面解决。
虽说把沈缘君扶上皇后之位是有自己的私心,但这对沈缘君难道没有好处吗?
任何人都有其价码,他将一个戏子送到了太后的高位,虽说从此深宫寂寞,但要获得好处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更何况,沈缘君这混蛋连给丈夫一年守节都做不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找来了年轻的小白脸,真是半点都不寂寞!
夫妻五年,都是他主动照顾自己的小娇妻,沈缘君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他还以为沈缘君的性格便是如此含蓄被动,哪里知道换了个年轻英俊的对象,太后都学会了逼良为娼这一套了!
皇帝陛下呕得半死,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再是那个皇后不爱那事不行的老皇帝,而是太后正感兴趣的年轻力壮废皇子,他还能怎样?
赵和墨郁闷地擦洗着身体,伤口被泡的发白,但总归是将腐rou洗去了,这过程中他连哼都没哼上半声,他以前可是领军的将领,受过的伤不知凡几,又岂会连这点疼都忍受不了。
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打倒他,疼痛不能,困境不能,他沈缘君的绝情自然也不能。
毕竟沈缘君虽从未爱过老皇帝,但老皇帝嘛,也根本没有爱过他。
慈安宫是历代太后的居所,赵和墨非当年的太后亲子,后来又逼父皇禅位,与前太后的关系更加疏远,因此数十年来都未踏足过慈安宫,没想到再来是以如此尴尬的身份。
内侍引着赵和墨进了一处偏殿,这是沈缘君特意让人收拾出来供他办公休憩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歇在此处。
进殿前赵和墨抬头看了看,牌匾上书“青云殿”,看得他内里哂笑,后宫太后也想攀那青云路吗?只可惜,这绝无可能。
沈缘君正端坐在桌前,一手撑额一手拿着奏折,认真地看着。
他一身清爽的月白长衫,长长的乌发只随便用玉簪束起。不似太后的雍容华贵,更像是清贵高洁的王侯公子。
这样的沈缘君也是赵和墨所不熟悉的,在他印象中,自己的皇后何曾有如此洒脱认真的时候?
与他相处的时候,皇后总是打扮的华美Jing致,衣物用进贡的香料熏过,每每皇后略微垂头恭谨地坐在他身边时,看不清皇后的面容,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扑鼻的香气。
现在殿内也点着香,却不是香甜的花香,而是非常沉稳淡然的沉香木料,赵和墨记得这好像是去年交趾进贡的,皇后当时不是不感兴趣吗?
“锜儿,你来了。”正思索着,就听见沈缘君带着笑意的声音,赵和墨的心情又差了起来。
“太后,你可否不要用这么可耻的称呼叫我?”
“锜儿不好听吗?还挺可爱啊。”
赵和墨扯出一个假笑:“但是太后,我是男子!”
“总不能连名带姓叫你吧,那不就都知道五皇子成了哀家的帐中宠?”沈缘君放下奏折,似乎真的很为这件事担心,但见识过他现在的做派,赵和墨才不相信他会真的担心这个。
对于沈缘君来说,就算赵昌锜的身份暴露了,朝臣抗议,他只要丢弃对方就行了,谅那群老臣也不敢多纠缠,但五皇子可就惨了。
因为谋反罪被先帝打入天牢的废皇子竟然恬不知耻地成了太后的入幕之宾,这说出去赵和墨就完了。
赵和墨默了默,知道这是沈缘君故意要看他笑话,但脸皮比城墙厚的先帝却不接茬,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太后在看什么?”
“奏章啊,锜儿何必明知故问?”
“我知道,我想问的其实是小六呢?他不是皇帝么,看奏章不是他的活儿吗?”赵和墨若无其事地问,其实心里对这个问题却颇为关注。
他走的太早,幺子赵昌铵才九岁,他其实颇为担心。
还没还魂到这具身体里之前,他担心的是顾命大臣尚未选定,自己指定监国的皇后性情软弱,怕是很难应付朝中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匹夫,
哪想到还魂后见到了一个大相迥异的皇后,这下他可不担心沈缘君能不能制住朝中大臣了,而是担心有这么一个强势而心机深沉的太后,小六能不能应付?
前朝就曾有太后临朝称制,后来更是女帝登基,几乎将前朝江山完全颠覆。
难不成,这次会重蹈覆辙?
赵和墨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沈缘君若想窃国称帝,除非他死……呃,再死一次!
沈缘君可不知道赵和墨在转什么念头,在他眼里这个失势的皇子根本不可能东山再起,赵昌锜若有这种魄力,也不会败于老皇帝之手。
也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