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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墨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有些恍惚。
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嗯!”
身上传来的痛楚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浑身到处是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却已化脓发炎。
突然,他注意到了自己这双手。
这是一双布满细痕却年轻有力的手,他曾经也有过这么年轻修长的手,那是至少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死时六十一岁,由于缠绵病榻的缘故,最后几个月老的非常迅速,伸出去的手干枯而青筋暴露,须发全白,脸上也不剩多少rou。
而此时他虽然浑身是伤,脸摸上去却很年轻,根本摸不到什么皱纹。
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一间牢房,隔壁的牢房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的牢房?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那这具身体究竟是谁?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来人从黑暗中现身,竟然是几个面色白净的宦官,为一个被黑色斗篷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高挑身影开路。
赵和墨心下警惕,看着那黑帽遮面的人褪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俊颜。
“皇后?!”一时不察,赵和墨惊呼出声。
不怪他如此惊讶,皇后身为后宫之人,怎么能进这种地方?
“大胆!你该尊称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是了,他已经驾崩了,皇后当然就升级成太后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缘君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而赵和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贵为天子,谁敢如此肆意妄为地打量他?就像在评估他的价值一样!
半晌,沈缘君示意左右打开牢门,缓步走了进去,伸手勾起赵和墨的下巴,逼迫他抬头对视。
赵和墨眨了下眼,他早知自己的皇后容色惊人,倒不是说像女子,而是Jing致的像一件稀世的艺术品,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
以前他的皇后性格较为软弱,每次被他拥入怀中,都会有种女子一般的娇羞,他只当沈缘君从小被当成花旦养育,举止偶尔女气一点也很正常。
但现在的沈缘君却完全失去了女子的柔美感,托起他下巴的手指强硬有力,面覆冰霜之色,容貌一点儿没变,气质却天差地别。
现在的沈缘君让他感觉到……危险而冷漠。
沈缘君与他对视着,看清了对方眼底那一抹桀骜,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可愿当我的面首?”
“什么,你竟敢让朕当你的面首?!”赵和墨脱口而出,瞬间又暗道不好。
沈缘君说话实在太过石破天惊,他竟然忘记自己早已不是皇帝了!
看着面前这张突然表情崩裂的脸,沈缘君突然起了戏耍的心思,他轻笑一声道:“朕?老五,你还在做天子的美梦呢?你不会忘记了,你早已被先帝贬为庶人,别说皇帝,连宗室都算不上。”
赵和墨越听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之情。
老五?贬为庶人?这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他借尸还魂的这具“尸”,该不会是被他亲自丢进天牢的五皇子赵昌锜吧?!
事实证明,他这具身体确实就是赵昌锜。
赵和墨当时为了扶持幼子为太子,以谋反罪将赵昌锜投入天牢,并在后面几个月中陆续拔掉了老五在朝中剩余的势力。
之后,他正要遴选顾命大臣用来辅佐太子,却不料一场大病打断了他的计划。
到最后就变成了赵昌锜势力被一网打尽,顾命大臣还未选出,太后挟天子以自重,变成了真正无人挟制的垂帘太后。
这也就是为何沈缘君能够如此肆意妄为,想要殉葬后妃就殉葬后妃,想要挑选面首就挑选面首。
当然,沈缘君能如此顺利地蓄养面首,很大一个原因也因为他是男子,就算再怎么乱搞也不可能怀孕,就不会混淆皇室血脉,那些正被先帝修理的奄奄一息的大臣们吃饱了撑的才会去阻止太后养面首。
“……”赵和墨何等聪敏,没用多久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朕的皇后能去养小白脸,还是朕给的权力?!
“怎么样,你可愿意?”沈缘君不急不缓地问着,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
赵和墨现在的心情一言难尽,表情也不可自控的裂开。
朕十五岁那年随军出征,北拒戎狄、南缴乱匪,打下赫赫威名,之后更是逼宫父皇夺得帝位,把父皇最爱的小儿子打发到边疆苦寒封地去放羊,整服了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匹夫独揽大权,试问天下有何人不敬服畏惧?
但,今日却被朕的皇后如此轻薄调戏。
“赵昌锜,你早已一无所有,如果拒绝了我给你的机会,下场就是在天牢中彻底烂掉。”
沈缘君的语气清冷淡漠,却透漏出浓浓的威胁。
赵和墨眼神复杂地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