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门为谁开
童拾夕喊小王来接她后,给梁秘书打了个电话。
她确认缪相安不在身边,问他:“缪总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他的照片吗?能不能拍一张,让我和我的小闺蜜一起分享一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喉咙发涩。
梁秘书觉得奇怪,却因尊她,没有点明,反而诧异地说:“那是缪总的全家福。需要缪总的照片,你开口,他肯定会直接给你。”
“全家福?”
“嗯,是缪总年轻的时候,缪公七十大寿的时候,一家人拍的......”
童拾夕直接问:“那上面是不是有相逸。”
她语气果决,梁秘书下意识就回答:“是的。”
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缪相安和缪相宜脱离了相家,仍改变不了她们曾是相家的子孙,血缘是很难斩断的,更何况在商界,钱就是立足之本,谁管你出自怎样的家庭。
这一张姐弟三人和其外公的照片,是缪相宜塞来的,起初那本来只是一个透明的装饰相框,缪相安闲暇之时,会透过薄薄的玻璃,回忆着他想不到的画面。
缪相宜早年间经常来弟弟的公司巡视,发现这一点,她叹息着,却不容拒绝地塞进了一家四口的照片。男人打拼,背后总要有家作为后盾。
缪相安嗤之以鼻,他无所畏惧,没道理要计较这些矫揉造作的物品。桌上的东西向来不归他整理,便随她去。
梁秘书在秘书隔间里,隔着一面半磨砂玻璃,看到老板审阅着各部门交来的年终报表和总结,额前过长的发,被五指抹上头顶,另一只手很忙,又要翻页又要签字。
老板在工作上是极简主义,梁秘书不会看不出,他没有去打理他半月一修的发是因为谁的随口一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童拾夕短短几字的感谢后,电话断了。梁秘书握着手机,心中竟觉得自己搞糟了什么。
在服务彼光之前,他也跟过其他公司,要说缪相安这人有什么特殊的,一般人都只能想到他的狂妄和财富,更多的人会忽视他的天赋和努力。
普通人在商界总容易立下可完成的目标,公司上市,年薪上百万......缪相安足够富有,足够能干,也足够沉默,他不是饭桌上喜欢借着酒气夸夸而谈、高谈阔论的浮华人士,让人看不出他的终点在哪。
他可以帮员工看清自己,达成目标,没人会知道他的目标要靠什么达成。只有他自己知道。
梁立昂敲响老板的门,一字不差地汇报这一次和童拾夕的通话内容。
他以为缪相安会发火。
缪相安松开手指,让头发重新掠过他利落的眉毛,他贯是个爱皱眉恼怒的,此时却很淡然,趴倒的相册被他重新扶起。
轻巧的动作,就那样一翻转,童拾夕专程问他的话题压根不需要成立。
梁秘书顺势想起,办公室的门从来没有对童拾夕设下禁制,她应该也不是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对这个相框,对这间办公室,对它们的主人——缪相安还不够有兴趣。
照例让梁秘书回到岗位前,他要来孟瑶的联系方式,像是比童拾夕本人还清楚她的行程。
宁英卓在童拾夕租来的小屋等她。他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门开,“喂”了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
童拾夕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从大门处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行李里面翻了快半小时,才在一个儿童尺寸的行李箱里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个粉绿色的行李箱,曾和她一起从崇港到曲兴,又从曲兴回到崇港,她装着她本不多的东西,最后躺在宁垣租房的角落。
她倒腾出所有的杂物,取出一本没做过的英语练习题里夹着的红色纸片。
过了许多年,喜帖像是干枯的红玫瑰,变暗变皱。内里隐藏的含义,依旧注定将“相逸”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关联一辈子。
宁英卓结束手头的游戏,在她身后站着,看着一地狼藉,他咂舌道:“你抽什么疯呢?你找什么东西......”
他用了十来秒的时间,认出她手里的东西,震惊后暴躁道:“我不是让你丢了吗!你留着这个,现在又拿出来是要干什么!童拾夕,你能清醒一点吗?”
贴着脸颊倾落的长发,童拾夕站起时将一头水草似的头发甩至脑后,漆黑的眼眸仅有两点光亮。
她自省般喟叹:“我不够清醒吗?”
宁英卓看着面前的她,童拾夕手中握着这一封巴掌大的喜帖,这一幕和十一岁的她重合在一块。
那时候,相逸难得回国,并且来到了童家的老宅,带着他的表舅妈和他的小表弟。
童拾夕放学回来知道这件事,随手将刚从信箱取回的信件放在房间里,跑到茶室中去,没看到让她很感兴趣的舅舅相逸,撞见的是哄着小孩的妇人。
她问宁英卓,这是谁。
宁英卓一个半大孩子,笨拙地从妇人手里抱来孩子,自豪得仿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