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白的手指抚上暗绿色凝膏的边缘,缓缓撕下。
清雅蓬勃,灿灿巍峨若晴日鲜翠的面容,呈现在南藏月的手下。
赫然是前朝一手遮天的柳相。
昔日柳相以男子之身扬名四海,与其的滔天权势同时传遍天下的,除了一身才名,便是龙章凤姿,如琢如磨的君子身貌。
南藏月只在几次宴会间,远远看过几眼,当初只觉得世人过于吹捧权贵,那些赞誉他的诗词过于离谱,可如今即便妒火攻心,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赞誉贴切极了。
俄若玉山将崩,风姿卓绝眉目清纯白玉郎,捕风捉影晶莹玉仙官,清雅蓬勃,凭风玉琢,贵不可近身。
南藏月收了手,忍不住将指甲划过,在那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一道红痕。
柳觊绸并不在意,静静垂眸,仿佛不论是从前狰狞的怪物模样,还是如今复原的玉面,于他而言都无区别。
他低头看向自己指尖,脸庞上南藏月划下的红痕,仿佛是玷污雪地的血痕,有种破碎的美感。
南藏月将凝膏随手丢在桌上,将镜子放下,不Yin不阳地道:如今本宫兑现了承诺,柳大人可以去宿月殿哭诉了。
宿月殿是春晓的寝殿,她并不是每夜都会歇在男人那里,有时候她嫌男人们啰啰嗦嗦,各种吹枕头风太烦,就会独自一个人睡。
南藏月昨夜在春晓耳边骂了半宿萧阑光那个蛇蝎,今天她肯定会睡在宿月殿。
南藏月看了一眼柳觊绸身上的朴素青衫,决定不将自己准备的那套行头送给他了。
平时不觉得这人多么出众,如今恢复原貌了,身板也挺直了起来,眉眼举止无一不写着风雅,普普通通的青衫,也被穿出落魄怜人的魅力。
也是难为你装了四年的平平无奇。南藏月Yin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若是他平时也这样流露出原本气质,又怎会骗了他们四年,肯定早就发现他的不对了,往日只知柳相谋略一流,竟不知演技也如此Jing湛,不知还以为大人在戏院Jing心学过。
柳觊绸瞥了他一眼,未搭理他的酸话。
他的嗓音恢复了本音,倾泻如雪泉入溪,阑贵君
呵。南藏月迫不及待地道:我来你这时,他那正一批又一批地赶着御医,刀刺的是胸膛,绝不会有活路。
南藏月帮柳觊绸恢复容貌,代价就是替他顶锅,他想杀了萧阑光很久了,那两个孽种越是茁壮生长,越是勾起他的回忆,那个流掉的孩子,屡次入梦,而他的肚子无论服了多少汤药都没有动静。
去父留子,南藏月不止一次暗示春晓,萧阑光手中兵权积重,又是皇子皇女生父,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可是春晓并不不放在心上。
毒术是南藏月的底牌,他不会轻易暴露,还不到这种地步,而柳觊绸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她找了你四年,必不舍得惩治你,萧招摇本就是为夫不德,蛇蝎心肠,又手握重权引她忌惮,你此举说不定非但不会激怒陛下,反倒会令她更加怜惜你。
南藏月的人,昨夜行刺了萧阑光,据说一刀擦过心房,如今要柳觊绸去顶包。
青衫男人徐徐起身,并未理会他的花言巧语,他道:若是这般稳妥,南贵君为何不亲自除了那蛇蝎,何须差遣我?
柳觊绸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男人,互相觉得对方是蛇蝎,却不知究竟谁才是蛇蝎,又或是,两人都是蛇蝎?
南藏月噎了噎,白皙的鼻尖哼了一声。
清透的丹凤眼剜着眼前的男人,片刻后转身,袖子挥了挥,拂动空气,本宫言尽于此,你尽快上路,我会在宫里等你消息。
柳觊绸目送他离去,秋风自门边扑入屋内,卷动他的衣衫与双袖。
没有令南藏月久等,他回到屋内,换了一身干净一些的衣裳,是深色衣裳,她曾说他着深衣最好看,于是他便一直着深衣,可他不知道,她说他穿深衣好看,只是因为深色麻衣便宜,她那时买不起昂贵的浅色锦缎。
暮色中,他拎着一盏小灯,幽幽走在宫道上。
春晓在宿月宫看话本,这是她劳累了一天之后,奖励给自己的休闲时间。
外面秋风阵阵,夜色渐深,一盏昏黄的光就是这样推开了殿门,一道阔别已久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
谁?春晓下意识坐起身。
拨开了重重帷幔,男人沉静的眉眼露出,雪砌般的玉仙官。
柳柳柳春晓瞬间瞪大眼,张口说不出话。
白天还在讨论着他,议论着,渴望早日找到,如今大半夜正在看话本,突然自己冒出来了。
她坐在那,一时失语。
男人着宽松深衣,青丝束起,一半垂泄在肩头,竖起一指在唇边,嘘。
春晓下意识捂住嘴,眨巴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又突然站起身,跑过来,一把将他捉住,上下摸摸,生怕这是幻象,又怕他跑了。
男人温顺地任由她捏来捏去,等她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