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两天,路学却觉得已经过了两年那么长似的。
整整两天路学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林曼的身影,他也没敢去问路广遥。出租屋的衣柜里还摆着他陪林曼一起买的白裙,当时林曼笑着说也要装一把大学生,白裙下整整齐齐的摆着与之配套的白色帆布鞋。
老家里也有林曼的书和洗漱用品,明明路学的全世界都是林曼活动过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他在学校甚至没有听到有人议论林老师的事,好像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春梦一样。
没有了林曼的生活也一如既往进行着,只有路学自己知道他的心脏缺失了一块名为“林曼”的小角落,好像连跳动的速度都要变得慢了起来。
林曼的号码就那么静静躺在路学的手机通讯录里,他甚至一直都没有拨通。他知道既然林曼跟他作了道别,那么自己大概率也是没办法联系到他的,只有在某个思念至深的夜晚,路学才终于尝试性的拨了号码过去,不出所料地是空号的提示音。
几乎疯了似地,路学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是什么心情,只能为林曼谨慎的做事方式而感到开心。
路广遥待在家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他也曾装作无事地来问过路学。这时路学才明白了林曼最初的良苦用心,面对路广遥的询问,路学几乎是完全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也确实是不知道,林曼去了哪里,见过林曼吗,他说过要做什么吗,这些问题路学通通真的不知道,林曼并没有告诉过他。
这时候路学竟然病态的感到一丝痛快,曾经最让他介意的路广遥,现在也会找不到林曼,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路学可以安心等待,他在对待林曼这件事上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他不用像路广遥一样不安,尽管路广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
扰乱平静的湖面只需要一颗小石子,搅乱生活的,也只是一通短暂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路广遥的儿子路学吗?”
尽管早就在林曼那里听到了事的经过,但林曼的叙述相对要委婉含蓄的多,当路学听到别人用严肃甚至嫌恶的语气,在自己父亲的名字前冠上“诱jian男童女童”,无论怎样路学还是觉得有一点别扭。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路学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林曼成功了。
虽然路学一直并不清楚林曼要做什么,但是到这一刻他不仅明白了,也知道林曼真的如自己说的那样,真的做到了。
有时候路学觉得自己可能也是一个神经病疯子,他跟林曼两个或许都不是什么太正常的人,如此才能那么契合地臭味相投。
大概是知道这件事完全与路学无关,跟警察交流的时候警察的语气似乎都带着点怜悯的感觉,路学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听着这件事的过程,他只觉得林曼在伤害他自己这件事上一向做的很绝。
他不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林曼自己一个人搜集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神通广大的找到近期跟路广遥有联络的孩子,还能说服他做出证据。这证据中属林曼自己的最多,尽管路学知道只凭林曼一张嘴叙述不可能成功作为证据,但是一想到他要在众人面前再次扯开已经结痂的伤口,努力的把伤口和皮rou翻开来展示给人看,路学就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绞痛着。
究竟是怎样的决绝。
几天后的晚间,长途汽车站边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人,黑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极低叫人看不清五官,只看得到帽子后面冒出的一些长发。
这座北方小城逐渐步入深秋,大衣像一个宽大的袋子,把本就瘦削的整个人都包裹在衣料里面,把人显的更加瘦弱,好像风再大一点就可以把人吹走了。
随着并不很多的人流上车,这人坐到了靠车窗的位置,浑身上下只带了一个双肩包,里面有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纤白的手臂伸到包里去取出书来翻动,上面批注的字迹有些潦草,但却莫名的让他感觉到一丝安心。
平时路学看书特别喜欢在书本上随手用铅笔批注些自己的猜测和想法,无论是课外书还是学校的课本无一例外,甚至还会在单独的笔记本上记录。有时林曼看见了就会逗他,“要是学习有这一半的用功,大概早就出人头地了。”
路学每次都会委屈巴巴的抵抗,“日常积累要做好。”
翻开每一页的字迹,林曼嘴角挂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字体微微有点倾斜,并不算太好看,但却让林曼觉得熟悉又温暖,好像写字的人正坐在自己面前似的。翻着翻着,林曼把一只手的手掌贴在了还很平坦的小腹上,目光朝车窗外看去。
“你爸爸现在大概正在生气吧,”林曼嘟哝了一句,而后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但只有林曼自己知道,那里有他生命的延续,是他与路学这短暂羁绊的结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希望再见面时,他的气已经消了。”
自从林曼长大后,路广遥从来没跟他做到底过,哪怕是林曼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