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力地沉沉睡去,也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他没有机会让她出去了,再也没有什么门阻挡她靠近他。于是她就这么坐在床边定定地瞧着他,直到满头的热汗都冷掉,一阵一阵的薄寒漫上脊梁。
屋里明明开着空调。
她从未想象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能如此乖顺地躺在她面前、在疼痛的作用中卸下近乎一切防备,看上去和一个寻常的三十多岁青年并无二致——就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怎么揉都舒展不开。
十几年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却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他其实已经不算强壮了,甚至比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显得还要瘦弱、骨架子看上去实在细小。明明……明明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舞刀弄枪的料来着……
在伸出手触碰他的瞬间她才真正发觉,她其实从不曾真正惧怕过他。至少比起男人本身,她更惧怕的终究是失去。
无非是曾经实在看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她的亲近,还是疏远。她的踌躇她的厌倦她有意为之的叛逆……不是出于恐慌,而是疑虑,更是疑虑附赠的极度匮乏的安全感。
不过现在他是昏迷的,睡颜出乎意料乖巧得很、没有半分喜怒无常的戾气,不会刻意向她掩藏什么,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令她捉摸不透了。
大约是血液循环还没有完全恢复如常的缘故,他的手冰凉得吓人。林秀将他还沾着血迹的左手拢进她一双温热手心,小心地摩挲着,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也传递给他。
后知后觉地,酸涩再度占据了眼眶、结成一滴晶莹落上男人手背。
“等我以后能挣钱了,他妈的你给我把这份工作辞了……”
分明是自言自语,却又奢望不省人事的他也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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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男生见林秀顶着黑眼圈来找他。女孩眼圈还有些红,令他一下子陷入愧疚,大概是自己为难她了。
“林秀……”
话音未落林秀却打断了他,将折了三折塞在兜里从来没拿出来过的纸条掏出来,递回男生手中,抿着嘴唇抬起头来、面不改色。
“家里人不同意我这么早谈恋爱。抱歉啦。”
说完,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目送男生失落地离开。
双手插回重归空荡的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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