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清醒,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却听他低低骂了一声——
“该死,我就知道……”
“我奉掌门之命前来夺取霜祛剑魄,”为首那侠客模样的男人隔过霜祛不怀好意看着我,“罗盘显示那霜祛剑就在此处,休想抵赖。”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可他一意孤行一步上前,瞪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霜祛剑魄,我跟你走!”
“不行——”
那人却挑眉、只是嗤笑,轻蔑地看着霜祛,冷哼一声。
“滚吧……就你这样儿的,也就配给霜祛剑当剑鞘。”
“我们来找的是霜祛剑。容我们把跟你护着的女人带回去试炼检验一二,如何?”半点不像是商量的语气。
可是我脑袋昏了。
听闻“剑鞘”二字,我思绪滞了半晌、一团乱麻。
霜祛索性背对他们将我抱在怀中,那群疯狂的人许是知道说好话不管用,便不管不顾冲上来,手中的刀剑高高挥起,猛然劈下。
皮肉撕裂的声音。
剑魄肉体受损亦会死亡。我被霜祛抱着倒在地上,血色从他渐渐扭曲的脸上一点点流失,我甚至能感知到他的身体正一点点失去力量。
“霜祛——霜祛——”
泪光一重一重蒙上了我的视线。我疯了一般地大声呼唤他、用力推搡他的身体,可他再也不应了、双手死命抓着地板趴在我身上;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的双眼还是那么安静又专注地看着我、眸子里闪烁着最后一分易碎的温柔。
薄唇仍在翕动,念的却不是曲小双。
是,霜祛。
【八】
多年前,那位世外高人和他的妻子终其一生将我锻造出来。锻成那日,夫妻二人气数皆尽,甚至来不及封我名讳。
旁人传我名唤“双去”,传着传着,就成了“霜祛”。
我本为祈福而生、不宜用于战事。奈何我的体内凝聚了夫妻二人毕生的功力,终归是不容小觑。
传说霜祛一出,九州颠覆,霜祛在谁手、谁便一统天下。自我降世以来,九州大陆上的诸多势力已然为争夺我陷入无数次纠纷。
可我不想成为谁的附庸,更不想做那劳什子镇世宝剑。
化灵之后,我带着我的剑身逃离了某个门派的大殿,浪迹天涯、风餐露宿,日子却好像更不自在了,因为心里清楚——几个门派乃至几个国家此时此刻正在联合通缉我。
后来许是为我的灵力所影响,我的剑鞘在某个早晨化成了一个中等身量的纤细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我身边等我醒来,也不烦我。
他没有名字,我便唤他阿鞘。
阿鞘总想让我教他剑法。我摸摸他的头说算了吧,要什么武功,成天打打杀杀的。
他嘴上说,“因为我崇拜霜祛大人。”——说实话他一叫我“大人”我头皮就麻,直接叫“霜祛”不就得了嘛。
可他的眼睛分明说的是,我喜欢霜祛大人。
我毕竟活那么多年了。青涩少年的喜欢,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其实我也喜欢阿鞘。我见过的所有活人,都不及他一个剑鞘成精有血有肉。
后来,我有一回烤火的时候喝了些烧刀子,借着几分醉意,要了他,就像剑身没入剑鞘一般娴熟,他也温柔地欢迎着我,虽然眼圈泛了红、呜咽都是破碎的,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细密的吻落上我唇角。
做完之后不但没解酒,我反倒醉意更甚,晕晕乎乎靠着他,有一搭没一搭悠悠道,“阿鞘啊……我要是能重活一次,不当剑魄、没有法力、连条哈巴狗都打不过,没人稀罕,就普普通通拜师学艺闯荡江湖……多好啊……”
阿鞘一如既往话少,只是揉了揉我汗湿的额头,什么都没应。
我说的,是玩笑?还是真心话?
我也不得而知了。
但我没料到他会把那番注定不会实现的胡话放在心上。
更没料到……他竟真想把我的奢望变为现实。
【九】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刹那之间,疼痛如排山倒海疯狂袭来、将我重重包围几近窒息。
被费尽心思尘封起来的记忆,终究尽数苏醒、一发不可收拾。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不是“无名”,不是“无字秘籍”,不是正脸都没露过一回就将我赶下山的师父。
是我不记得了……
不,是压根就不曾存在过。
门派、师父、山贼、秘籍……记忆中的一花一木,都是他耗尽灵力为我捏造的幻境。
要封印我足以颠覆九州的武功和灵力,自然得顺道抹去我的记忆、前事作废。
法力被封导致我沉睡了整整一年,他也带着我漂泊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追杀我的人因捕捉不到我的气息只好作罢,可待我醒来,他们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度伺机而动。
什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