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但我会去看你的。”她在他怀中蹭蹭,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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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榻的小几上,放着一卷画轴。
沈薏环倚在李渭胸前,身后他伸手将画卷展开,美人图灵秀,和她一般的含情眉眼,她摸摸画中人的红宝石耳坠,赭红朱砂颜料粗糙刮手。
“这是什么呀?”她面颊微红,看他不动声色的样子,狡黠地笑问。
“这是我的宝贝。”李渭揽着她,轻声说道。
“一幅画如何能被怀豫当作宝贝?”沈薏环倚在他怀中,扬起脸问他。
李渭就着她的手,轻抚过画卷,“这处的青彩是孔雀石制的,这处是青金石,这里是云母,怎就不是宝贝了?”
沈薏环不作声了,原来说的是画上用的彩料。
“环儿猜猜,这是什么?”李渭点点画中人嫣红的唇色,低声问她。
沈薏环微微起身,李渭将她带回怀中,将画卷半卷起,拿得离她近了些。
她看着那稍有些熟悉的红色,狐疑地转头看他,不大确信地说道:
“……是我的胭脂?”
李渭笑而不答,将画轴卷起来,扔到她怀中,“送你了,我的宝贝。”
“真的是我的胭脂?”
“不知道。”
“这也能拿来作画?”
“应该吧。”
“怀豫!”
她声音中带着娇意,是从前那个谨小慎微的沈薏环从未有过的,李渭紧了紧手臂,轻轻顺过她细软青丝:
“环儿弃若敝履,还不行旁人捡来用用?”
“真的是我的胭脂!”
“当初也气你就这样走了,想把你这些东西都扔了,可总共跟你有关的就这么点物事,全都扔了,我又哪里舍得。”
李渭摸摸她的发顶,半真半假地说:
“终归是我不如环儿狠心。”
第71章 坦诚 “谁要你教,陈大哥也可以教我。……
沈薏环靠在他怀中, 二人离得太近,以至于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格外清楚。
“从京城出来时,我从未想过还会能与你这般。”她沉默了一会, 轻声说道。
“我倒是时时会想, 我作画时你在一旁看着,我练剑时你在树下石桌边喝着甜汤,我还能陪你去摘三九天的梅花,去看看江山湖泊。”他语气颇为怀念,似是也在回忆当日从京中离开,追着她往江州去时的心境。
他话说得格外温存, 沈薏环侧过头,仰看他的神情, 见她看自己, 李渭轻吻她的唇瓣, 只碰了碰,便分开,饶是如此,沈薏环也觉着害羞, 今日跟他这般,光天化日地,总是觉着太过羞人。
“你也就会说说, 当初在侯府时, 没见你这般呢。”沈薏环嗔他。
“当时是我想不开。”李渭温声说道。
当时当日, 他从未没想过沈薏环会离开他,她那时日日看他的眼神满是眷恋和心悦,哪知她的感情给得全无保留,又收得干干净净。
半点活路都没给他。
“环儿, 我从幼时起便独自一人惯了,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开心。”
沈薏环拉起他的手,薄茧满布,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她轻轻捏着,“可你当知,你当着我的面,去救永安公主,我会不开心。”
直到今日,她方能大大方方说出,他救永安公主,她不开心,他没能救下她,这让她更难过。
往日里,她都告诉自己,他有苦衷,有难处,有许多的不得已。
可不管是如何难,她总是伤了双腿,总是伤心地夜夜抹眼泪。
“是我蠢。”李渭应道。
“还有之前,永安公主也总让你作陪。”她看看他温柔的样子,又说了句。
她翻旧账的模样很有些可爱,李渭勾唇笑,贴近她,“那环儿想要如何惩罚我?”
“你是侯门公子,二品将军,我哪里能惩罚你。”沈薏环顿觉无趣,横他一眼,没甚兴致地说道。
“如何不能,这世间也只有环儿能惩罚我了。”李渭指节轻轻刮蹭她的脸颊,触感柔软,他愉悦地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来摸去。
“那如果陛下……皇帝要杀你呢。”沈薏环随口问道,但随即又下意识地斟酌着对皇帝的称呼,暴露了她内心对李渭想法的一些猜测。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可李渭却听出来了,他狭长的眼睫微颤,微凉的手指摩挲在沈薏环耳下颈侧,“那我便杀了他。”
沈薏环顿住了,她的呼吸一下子紧了起来,她愣愣地转头,对上李渭坦然的眼眸,“杀了他?”
“他要杀我,难道要我引颈就戮?”李渭理所当然地反问。
“可,那,那永安公主呢?”沈薏环脑子乱乱的,没甚逻辑地胡乱问道。
她确是有些猜测,可从眼前这人口中,听得他说要杀了皇帝,也有些缓不过神来。
那是天子,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