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问这个很扫兴唉......算了算了,挂了噢,我准备上课去了,你们早点睡。”
挂了电话后舒翼总是意犹未尽,用小拳拳捶打自己的丈夫:“都怪你啊,女儿又挂电话了。”
☆、第45章 番外5
炎院长去世的那一天晴空万里,有几只白鸽在病房的上空盘旋,他喜欢高调出场、华丽退场,所以哀悼会在四院办的。
那一天报告厅里挤满了人,炎曦的胸前别着白花,双手合十感谢着为她父亲送别的人,她与母亲不施粉黛却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这个医院的老院长用毕生的心血创造了一个和谐的医疗环境,很多人受他的手术理念影响,并且一直延用,他的告别辞庄重无比,也为外科学将来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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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穿上这一身白衣为医疗事业的发展作出贡献,我的外科思路只可能代表一个时代,未来你们不要墨守成规,要及时更新与突破固有思路,完善自己。
遗体回归捐献给江苏的一所医学院,终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炎彬还是与自己所挚爱的一切永远地在一起了。
灵魂远在天堂的他遇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程老师,他们对视后开始聊起了漫长行医生涯中最无奈的事。
程老师出身于肿瘤外科,炎院长奔走于全外科,最拿手的是胸外科,他们从学生时代聊到末年。
炎彬很少用那样悲哀的语调说话,可这一刻他说了:“老师您猜我最不愿听到的是什么话呢?”
程老师摇头,见他一下下地扳着手指报他熟知的每一项外科手术的报价,由低到高,他交叠着手指又无奈地摊开。
“我是在富裕的家庭长大的,从不知道穷人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开单的时候择优选用,目的是为了让病人尽早康复。”
“嗯,我们保持着同样的初心。”
“可在我走上副院长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的女孩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跪在了我面前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说什么?”
那个小女孩双手捧着□□用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看我,然后磕了一个响亮的头,她说医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妹妹吧,我爸爸妈妈都走了,妹妹是我带大的,可是打工绵薄的收入治不起病了。
她是那么的真诚,扶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只是浑身战栗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说当牛做马都行,只要可以救救她的妹妹。
我问她她的妹妹患了什么病,女孩将病例本捧着给我,只是一个简单的肠穿孔,可是她治不起,没缴费急诊手术之后没法入病房,只能依旧霸占着急诊的床位。
女孩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但是她的手心展开都是老茧,头发凌乱地散着,从衣服内侧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展开,一张张地拿出不常见的一元的纸币、五元的纸币。
她膝行着抓住我的裤腿,虔诚地捧着纸币看我,那里面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的纸币只各有一张。
她说她借了一圈儿,也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可还是凑不齐给妹妹手术的钱,急诊的医生和护士催她缴费了,可她真的没钱了。
那一天我心软了,帮她申请了绿色通道,可是我知道,医院的运营心慈手软是无法长久的,从那之后我备受煎熬,我是将四院整顿风气为更多的人开道还是随大流发展富人的医疗服务。
“肿瘤费用更高,能开得起刀的可能也负担不起后期化疗。”
行医几十年我处理过上千起医疗纠纷,归根结底无外乎因为钱,我夫人曾无数次劝我医生不是神,你不能心无旁骛地只是治病,给自己少些压力,病人负担不起不是你的错,别人的错不要用来惩罚自己。
“你夫人真的通透。”
我夫人是我这一生的贤内助,每一次心灵无法平静之时她都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引导我。
炎彬回忆起自己的夫人舒翼始终带着笑,她包容、理解、照顾他,无数次看不到黎明的时刻她带着曙光一起来接他,一人一狗扬起笑脸注视着他。
程老师后来听说炎彬只为女儿留下一栋单身公寓,表示很是惊讶,问他这些年来的收入去了哪里,得到回答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炎院长很坦荡地表示自己将所有股份从自己的收入中抽离出建立了一个“天使投资”慈善基金会,对没有能力负担医药费的患者提供一定程度的援助。
至于女儿,留给她的最有价值的财富是知识,那整整一个书房从下打到上的书架上摆满了他Jing心挑选的书籍,那里每一本他都曾阅读。
那套没有电梯的房子他至始至终都没换,即便到后来ALS病程发展到不能走他也没为自己换一套房,舒翼也没提换房的事,理解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
女儿婚后他抖着无力的手祝她幸福,炎曦也欢欢喜喜地把父亲留给自己的藏书搬走,临走前还亲吻了父亲的脸颊:“爸,谢谢您。”
他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