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历词,唯有一声仿佛冲冠而出,要超越他、要站到比他更远!
信念以内,他不得不在楠木车檐下低头,吩咐明安自行回去,自个儿则迎上去行礼,“给父亲请安。”
“嗯,”宋追惗背负双手,蹒步引着他往自己的马车行去,信步中,闪着倏明倏暗的笑,“不亏是我宋家的嫡长子,总算给你两位兄弟做出表率,我心甚慰。今日回去,先去宗祠拜过你母亲之后,再去给太夫人请安。记得带上你媳妇儿一道去,不知她的伤可好些了?”
马车已驶向东街,车内隐隐一股瑞脑香,细碎颠簸中熏得一派父子祥和,“劳父亲惦记,媳妇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担心留疤。”
原是宋追惗的交酌客词,过问一句后,他便不再问,端正在棂心车壁前,双目半寐,倏尔说起,“你已进得殿前司,日后可做何打算?”
观他眉目微掀,宋知濯心内先一笑,难怪这位心冷意冷的父亲会无端端的邀自个儿同行,原来是想替景王纳贤取才。心内剑刃铮然出鞘,警惕以待,面上却还是恭敬从容,“儿子初入朝堂,自然是想着要为朝廷出力,为国兴亡尽我菲薄之力。至于别的,初来乍到,倒不容儿子多想。”
“咯吱”的节奏如同战场上兵马交戎之声,宋追惗在彼岸,遥望这个聪慧的儿子一眼。他只将话儿说得半昧,却相信以他的才智定能听懂,“为朝堂出力、为国家尽忠自然无可厚非,可这先决是要替君王尽忠啊。眼下延王被永囚,陛下还剩得二位皇子,你又还年轻,也该为永远基业打算打算了。”
说话间,车已停在府门前,宋知濯先拢襟撩摆下了车,旋即半哈着腰将他父亲搀下,入院后在他身后深行一礼,“父亲说的话儿,儿子回去后会深思熟虑,不过儿子为官尚早,年纪又轻,许多事儿还得望父亲提点,儿子愿意尊听。儿子先告退,回去带了媳妇儿一道入了宗祠秉明母亲后,再一道去向太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