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娇羞又坦荡地垂了下眼睫,很快,又活泼地扬起来,继续看他,“小时候,我父亲还没入朝为官的时候,我哥常带着我去树上掏鸟蛋。”
“别看我哥比我年长,爬树爬的可没我快。”
施知鸢骄傲道,想起以前在深山里的日子满满的快乐。
“我在边关,抓过蛇。”
商安歌想了想,道,“那时候,军师想让我练好武功,就把我丢到了蛇堆里。”
“……。”
施知鸢心疼的不自知地抿紧嘴。
商安歌笑,“蛇rou很好吃的!”
见他把此事看淡了,施知鸢也随着他一笑,他开心就好,若是不合时宜的同情……蛮讨人厌的。
再仰面看蓝天白云,施知鸢笑着道,“若是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认识你的。”
商安歌褪去笑容,认真无比地定睛看她。
“你是为了奇巧,才来找我的?”
施知鸢轻松随意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奇巧的?”
语气里毫无生气,纯是好奇。
还带了一点点的贪玩。
商安歌一五一十地将在边关,看到强光弹的事告诉她,包括他和军师对她的赞扬。
施知鸢激动地一下起身,坐着扭身看他,“哇!你竟然这么早就发现我的优秀!”
商安歌笑着点头。
“没想到它还把你带给我。”
施知鸢吐舌笑一下,然后躺了回来,笑意盈盈。
“我发现你卖出去大价钱奇巧的时候,也没那么高兴。这次,听说人夸你,你也没特别高兴。”
“嗯啊。”
施知鸢懒洋洋道,“我没想出人头地,名利双收。做奇巧,只因为我喜欢罢了。”
“我享受做的过程,看见成果的那一刻成就感。”
施知鸢随意道,“我没规定过什么,必须要做出来什么,做多少,想做的时候就做,不想做的时候,就不做,就跟诗一样。”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一缕烟罢了。不动,它一会儿就散了。”
施知鸢嘴角含笑,轻松悠闲。
商安歌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他知道她不一样。
她太无所谓了,对待一切都无欲无求,甚至只有动到她在意的人,她才会生气。
不然就算别人指着她鼻子骂,她也毫不在意,可能还会笑着看那人吐沫星子飞溅。
施知鸢懒散地欣赏着飘动的云,还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看穿了。
是啊,她无欲无求。
名利权势,都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再多的钱,也不过一日三餐,睡一张床上,衣能裹身。
再多的权,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终有失去一日。
再多的名,无论好坏,都不过是在别人嘴里——随口一说,说完就忘了。
谁会把谁放在心里,真的当回事一辈子呢?
什么时候她知道这些的?
说不清了,可能是在那些才高八斗的父亲门生辩论中听到,可能是在来来往往的访客给她讲人生经历的时候悟到,不记得了。
太久了。
不光这些,施知鸢太聪明了,所有人站在她面前都是隐形的。
她可以听到他内心的声音,猜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不光人,还有局势。
了如指掌,一眼望穿。
站在现在,却看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后,……太无聊,……太肮脏,也太凄凉。
什么都会消失。
什么都不重要。
人会走,情会散,物质不过虚无。
施知鸢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爱斗斗,爱争争,她只在意自己的心情。
开开心心,拥抱每一瞬间,享受每一个喜怒哀乐。
若是下雨,就看雨帘顺檐而淌的美景;若是繁累背书,就看书里有趣的观点;若是兴起做奇巧,就开开心心遨游其中,无论是福是祸,都有好玩的地方。
只有心情是实实在在的。
至于得到什么,没想过,也不求。
就像商安歌于她一样。
当初,第一次在胭脂铺重逢,她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可那又怎样?为她而来的话,躲不掉,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她喜欢看他。
得知真相以后,她难得有失落,明明怕疼,而从不再期待什么,可那次却还是失落的痛极了。
太疼、太想,所以干脆和他和好。
施知鸢想,情感嘛,总有消失的那一天,像那些小时候匆匆来又匆匆走的玩伴一样。自己也会慢慢不那么想他,他也慢慢不会在自己身边,到时候就自然而然分开啦。
不急。
侧头,施知鸢看着商安歌,商安歌一直在看她。
她也如他,眼里全是满满的珍惜。
看着彼此,牢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