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听别人骂他,怎么这么……不得劲?
施太师看他俩,“若是途中他行差踏错,你们也绝不能姑息。无论是哪种方法,都要把对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
施南鹄用力地点头。
施知鸢放弃辩解,印象根深蒂固,让他们宽心不了。
出行之时,仍是第一掌事:福掌事前来相送。看施家倾巢而出,福掌事笑着制止住他们,“此行不易太过招摇,就他们二位即可。”
宁夫人心疼又着急,“路途遥远,他俩还小。”
“夫人莫担心。”福掌事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士兵,“官家还特指派一小支队伍供两位差遣,定护郡主和公子周全。”
宁夫人握住施太师的手,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算是妥协了。
福掌事笑着跟施知鸢、施南鹄道,“请。”
两人恋恋不舍地看他们,头一次离家这么远,要好久不见,没出门就想念他们了。
“保重。”施太师、宁夫人、施项云、林露依次不舍地嘱咐。
拍了拍被宁夫人亲手绑好的臂弩,他俩笑着让他们安心。
越走越远,福掌事回头看了看还在目送的施家,幸好拦下他们,不然看见安王爷,怕还给打一阵子才能出行。
哎,这差事难啊。
施知鸢心情烦躁,骑在马上随着马步颠阿颠,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真的、超级不想看见他。
无论是气,还是尴尬,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见面,都不想看见他。
她叹息地扬头看四周。
转暖的汴梁城中树上隐隐长出嫩芽,蒙上一层层朦胧的绿。麻雀也活跃许多,落在枝头叽叽喳喳。一切都是蓬勃的生机,连路上的公子娘子们的衣裳都鲜艳活力许多。
看着他们,她巴不得到出城门的路越远越好,最好长得走不到终点。
认识施知鸢的百姓瞧见她,激动地向她挥手。
她心情被他们感染的好些,笑着回应他们。
“郡主要去干嘛呀?”边挥手,边问身边的人。
妇人也挥着手,满怀希翼地道,“替官家福泽天下呗。”
“你们说江东的事,官家真知道了么?”有人好信地凑过来。
妇人愁道,“大概是吧。你们瞧见最近来京的难民了么?太可怜了。”
“哎。”人们望着施知鸢越走越远的背影,“希望郡主能救他们于水火啊。”
妇人肯定地笑道,“一定会的。郡主救了汴梁,又肃清贪官,给咱们带来多少好日子。这次也一定会的!”
马背上的施南鹄驱马凑近施知鸢,用眼神指了指街边角落里的人,“他是前右相的儿子。”
施知鸢看过去,被扒去锦衣,贬为平民的他,一脸愤恨地咬牙切齿看着自己,丝毫不掩饰杀气,“哦。”
无所畏惧,秋后的蚂蚱罢了。施知鸢倒是更在意江东那边的情况,不知道灵希寺里的人和江东有没有关系。
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和他一同处理,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施知鸢想到此处,倒没那么排斥见他了。
在一片目送他们的雀跃百姓中,有两个背对他们的孩子格外显眼。五六岁的模样,男孩子手罩在草上,缓慢地抬胳膊,像拉草长起来似的,“呼呼,起!”
女孩子嘟着嘴,摇摇头,“师父说那里是水银,不是真的树。”
“可是师父都能让它长起来。”
女孩子敲下男孩子头,“密语只有特定的两个东西才能互相听懂,才会变的。”
男孩子不懂。
“笨蛋。”女孩子蹲下来,捡个枯木枝,又找到旁边蚂蚁多的地方,然后握住枯木枝,“木头木头,你不让蚂蚁跃过你画的线好不好?”
男孩子期待地看她。
她信心十足地用木枝在蚁群里画线。两个脑袋激动地凑到一起看蚂蚁走不走。
走了。
男孩子切一声。女孩子不解地诧异道,“师父明明是这么做的呀。难道木头没跟蚂蚁说好么?”
“走!我们问师父去。”女孩子气鼓鼓地把大笑的男孩子拖走。
施知鸢被逗笑了,原来买走瀑布银树的是为育人师父。
欣慰地笑容不减,施知鸢没想到Yin差阳错竟成就这样的良缘。
让更多孩子接受和喜欢上奇巧。
真好。
施知鸢笑着扬起头,看繁华喜乐的汴梁城。
一妇人拉着小儿的手,指指跑掉的两孩子,“别跟他们似的,学妖法还是仙法,脑子容易有问题。”
小儿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妇人苦口婆心道,“好好学习,考个功名,以后才能像施郡主似的有出息。”
小儿坚定地点头,默默地树立个远大志向。
施知鸢回头看了看那小儿,微微回以笑容。
商安歌从百姓的喜悦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