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回屋歇会儿,娘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娘,我不累。哥哥呢?上值去了吗?”
说到宋英泽,李氏又愁了起来:“他昨晚没回来,倒是叫人稍了话回来,说是宫中有事,叫他们值守。今日早上,街上到处是兵丁,京中人家,家家闭户,听说是皇上的病……可千万别出事啊!不然……”
宋卿言安慰了母亲两句,道哥哥只是兵部的小官,宫里的事波及不到他的。
***
二皇子虽在宫里宫外布置了不少人,但在穆煦的攻打下,简直是不堪一击,不到半日工夫,穆煦的人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局面,带着人到了勤懋殿前。
众大臣正被逼着同意穆琰继位,院子里跪了一地。
从卯时起,直到午时一刻,三个多时辰,有年老体弱的已经跪得晕过去了。
当然,同意了的,就可以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喝茶吃点心。
同意的已经有将近一半了,但仍然有一半多的人坚持着。其中就包括内阁首辅崔昌。
沈于城一开始就劝穆琰杀了崔昌,杀一儆百。穆琰却认为崔昌是内阁首辅,又素有清名,只要劝服了他,就能顺利登基,且对以后坐稳皇位也十分重要,不听沈于城的。
穆琰从心里是不服沈于城的,觉得都是因为沈于城非要跟穆煦争女人,沈家才败了的,且以前沈首辅是他的外祖,又是首辅大臣,他当然是信服的,可沈于城算是什么,不过是个粉面书生罢了,还想让他事事言听计从,想得美!
沈于城终于彻底失望了,说是去巡视宫门,带了两个心腹,趁乱悄悄地溜了。
禁卫军指挥使王涯被杀的消息传来时,穆琰不相信,还将报信的人骂了一顿。后来,禁卫军多数人倒戈,外面乱成了一团,宫门被攻破,竟是无人来报信。
穆琰正坐在台阶正中,看着下面跪着的一溜大臣,已近午时,崔昌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却依然不肯屈服。
穆琰终于沉不住气了:“来人啊,将正中间一列拉出去各打二十板子。”
崔昌正跪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
宋英盛挎着刀站在阶下,他早已投靠了二皇子,升了龙骑卫内殿亲军校,听了此话,面露喜色:“来啊,给我拖下去打。”
又亲自去将跪在最后边的宋英泽也拖了过去。
宋英泽官职低微,本来是不够上殿的,却被宋英盛公报私仇,叫人给拿了来,塞到了最后边。刚才他就想打宋英泽,被沈于城拦了下来。如今二皇子叫打人,他当然不能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穆煦带着人闯进来时,崔昌等人已经被打了七八板子了,崔昌已经晕了过去,宋英泽身子骨强|健,虽满脸冷汗,人却还无恙。
穆琰看到穆煦,惊得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他先是喃喃自言,后面竟然毫无仪态地崩溃大叫。
穆煦站在殿门口,冷淡地看着穆琰,然后一挥手,罗望带着手下人等进来,将穆琰的人全部拿下了。
穆煦叫来太医,吩咐他们赶紧给被打的,还有晕倒的大臣医治。
穆琰被反绑了,带到了皇帝榻前。
穆煦问太医皇上的病可还有救,太医们都惶恐地低头跪地。掌院太医颤声回道:“圣上病体沉重,连服了两粒虎狼之药,微臣已无力回天。不过……”
穆煦看向他:“不过什么?说。”
掌院太医悄悄擦了一把汗,道:“若用药,可暂时清醒一刻。”
穆煦点头:“如此,用药吧。”
药很快熬好了,方喜叫人将皇帝扶起来,掰开嘴灌了下去。
不过一刻工夫,皇帝嗓子里呼噜了两声,吐了一口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刚醒过来,他有些弄不清状况,看了看一屋子的人,眼神浑浊。
崔昌经过医治,已经醒了过来,被人用软榻抬了进来。
皇帝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他想起身行礼,却是不能,只能半撑起身子来,将二皇子意图篡位,逼|迫臣工的事说了一遍。
二皇子跪行到皇帝榻前,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只是……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啊!白云道长说了,您只是一时昏迷,只要儿臣假装即位,给您冲冲喜,您就会醒过来的!父皇,儿臣都是为了您好,儿臣冤枉啊!父皇!”
皇帝看了看一旁冷然站着的穆煦,问道:“朕,是不是不行了?”
穆煦点了点头。
皇帝重重地呼噜了一声,摆手叫众大臣及太医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穆煦、穆琰,还有在皇帝身边服侍的方喜。
皇帝叫方喜将他扶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被反绑了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另一个则腰间挎刀,冷淡地站在一旁。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穆晖,他总是依恋地拉着他的手,用濡慕的眼神望着他这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