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姝夜里睡的昏沉,迷蒙着双眼在被窝里面钻出头,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动静,望穿旧式的窗户,发觉阳光已经高照。
“阿棣,小姝那孩子是不是在你屋里面啊。”门外nainai敲了敲门,发觉门口放置的鞋子,脸上的皱纹都挂上欣慰,枯瘦的手拉了拉门,忙说:
“外头有做好的早餐,你带着小姝一起出来吃,听着没。”
于棠棣把被子收到正睡眼朦胧着要起来的郁姝身下,对外喊道:“知道了nai,一会就出去。”
说完,于棠棣低头含着笑意,捋了捋难得乖巧得不行的郁姝的长发,指尖碰触着她洁白的脸颊,低声说:
“我今天还要跟校志愿去小学看看,现在还早,你继续睡,但是十点前一定要起来吃早餐,知道吗等我中午回来,我带你去车站,嗯?”
回应他的却是郁姝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噜呼噜的鼻息声。面容Jing致的女人散落着一床的乌发,衬着白似珍珠的肤色,像个落入凡尘的小仙。
于棠棣才发觉,在整个瓦顶木床的房间里,他就这样拥着那年自己叫作“姐姐”的女人,在泥草气息间,度过了并不漫长的一晚。
他眉眼清朗,对着床上沉睡的郁姝微倾下头,淡色干燥的唇落到了她的额头、鼻尖、还有下巴......
多年后于棠棣回想起这一刻,他都无比庆幸在断路中紧紧扯住自己的人是郁姝,他终究还是把她圈在自己的怀抱里,那一刻,是一生的往复。
——本来想放开你,因为你的身边有方席然,有很多爱你的人。但是昨晚,我却很自私地没有再放开你,我后悔了,后悔了我之前承诺的一切。
因为那些爱你的人里面,也有我。
......
相对于笼边山区的熟悉,除了于棠棣之外,其他同学就是连去小学路线也有点难摸了。因此这次志愿队下乡的活动,领头就是于棠棣。
“师兄,这就是你家乡啊,我看这里偏僻是偏僻了点,但这不多好啊,我以前就喜欢这大泥地,该咋玩就咋玩,还不用我妈她管!”
“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机,信号你也知道是怎么样了,这还有做不完的活,也不是你想的无忧无虑,你确定你能住上一年半载”于棠棣身上背着一些医疗工具,就这样听着他讲,侧目戏言着齐铭。
“那,那还是,算了吧。”齐铭晃了晃脑袋,犹豫了。
一队人边欢快地聊着边往前走,搬旗子的师弟扫了他一眼说:“齐铭,你还是真是奇葩,我看你这气质怎么也不像我们海大的人,就你这......”
众人深表同感,盯着齐铭的眼神更加滑稽。
齐铭颇有成就感地抬起胸脯:“你管我,凭什么我就不能考海大,我可是考了三年...嗯,反正就是努力了三年考上的。”
齐铭今年大一,而于棠棣却成了他的大师兄,两个人明明高中是同一级,现在隔了年辈,齐铭不爽归不爽,该叫师兄还是叫上,他复读几年,总算追赶上了他大哥。当时老师基本都放弃了他,没想到就这三天两头打架威胁同学的“坏学生”真考上了隔壁市的重点大学。
他内心羞涩,其实考海大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因为于棠棣她姐老是夸他啊,想起来就脸热。
想起那个在他青春期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次。
齐铭没想到的是,这心里头一念,居然还真的见到了。
那头简陋的讲台上,于棠棣只一站上去,课室里的半大小孩就齐刷刷地从四处坐回自己的位置,红扑扑的脸蛋上,清澈又好奇地目光紧紧盯着上方站着的高大男人。
于棠棣解下外套,不乏男性坚硬棱角的面庞上泛着温柔,他不缓不慢地向学生们介绍自己的团队。
在一个班的义教志愿者只有四个,齐铭捧着摄像机在下面比了“OK”,示意已经开始记录了。
齐铭是新生,又没经验,所以只能分的一个拍摄的工作,而其它的人都分在了更重要的位置。
于棠棣点头,转而面向着下面的孩子,背着黑板伸手对着黑板写下了一串串简单英语句子,最后“笃”的落下一点:
“哥哥写的这一句话,有没有小朋友知道什么意思,可以举手告诉我。”山区的教育远远赶不上城镇的小孩,他有所预料,却没想到多年之后不变几分。
几个孩子低了头,最后扎着马尾的女孩子羞怯地举了举手,站起来说:“哥哥,我,我们不会......”
于棠棣温和一笑,地放下了书,望向女孩说:“没关系,我们慢慢学,先坐下吧。”
他继而走下讲台,走到那个女孩的身旁,低头看了看并不崭新的课本,上面写了很英语单词,小朋友的字并不整齐,能看出课本主人的认真。
就像以前的他,尽管书是旧的,笔也稀罕的不行,但是书本上永远写着相关或是无关的笔记,对他而言,承载的就是希望,走出这座大山的希望。
于棠棣翻到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