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小区的那一刻我是迷茫的,前路未知,想往回走又被小区保安拦下来了,说我没有居民卡。所幸,迷茫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我就敏锐得捕捉到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前竟然架着一个小吃摊,小吃摊里的人一边给香肠刷酱,一边吆喝着:“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咯。”
哈!今天就让我来尝尝这不好吃的烤肠吧!
成为人也挺好的,最开始闻她的食物的时候,总觉得味道又大又浓,升腾的热气也有点吓人,吃个饭呼呼哈哈的,没什么意思。今天我先是吃到了速食饭,川渝口味麻麻辣辣的触感停在舌头上,突然觉得呼呼哈哈的感觉好过瘾。现在我又在吃香肠,牙齿咬在肠衣上,浓郁的rou香就哗得一声冲进口腔,刺激着敏感又发达的腺体开始狂欢,口水粘在香肠上,连同香软的rou一起吞下,嘻嘻哈哈唱着欢快的歌,让猫通体舒畅。
吃到第七根,我被那个摊位后面总是笑眯眯地刷酱的人抓住了手腕。一定是香肠太好吃,好吃到我忘记了表演,用本能诠释着大快朵颐,连这人什么时候停止了吆喝,变了脸色都没发现。后来就是我被他抓着手腕教训,周围散落着一地竹签。这么猫赃俱获的场面,连看起来平时很喜欢劝人网开一面的大妈都没有靠近我们俩,而是选择站在小吃摊边上,嗑着瓜子,附和着店主,和他一起教训我。
小吃摊的刷酱人也是便利商店的老板,在数落完我恬不知耻,没有公德之后,他开始细数这些年独自经营便利店的诸多不易,桩桩件件,如果我不是本次不要脸蹭吃事件的当事人,我都想飞奔上楼,把她叫下来一起听,我俩可太喜欢听八卦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其实怪我,第一次下楼梯,还是27层,耽误了点时间。周围的大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家要回,终于站出来劝他放宽心,并提出了让他带我回家拿钱这个解决办法。
于是老板牵着我,重新走进了小区,这回保安没再检查居民卡,因为刚刚他也看了半天戏。
我们走进电梯,老板问我我家在第几层。我很犹豫,是去打扰她好呢?还是去打扰他好呢?思来想去,我做下决定。毕竟我救过他的命。而她不认识这样的我,如果跟她说我其实是她的小猫变的,她可能会直接报警,或者打开电脑让古天乐来砍我。她跟我说过,这些年因为自己没有钱,成功避免了多次诈骗陷阱,现在让她掏钱解救素未谋面的我,她可能会将我连着店主一起做掉。
老板拉着我按了十多次27楼的门铃,然后他逐渐变得焦躁,开始用力拍打着门。其实刚刚在电梯里报出去27这个数字之后,我还是有点侥幸的,我希望他现在已经出发去旅游了,这样老板再怎么敲也不会有人回应。
天不遂愿,门板在老板不耐的拍打下终于有了反应:竟池开门了。
[11]
竟池的手握着门把没有松开。老板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向门缝里的人展示:“这是你家的小孩吧,在我的小吃摊上蹭烤肠吃,一吃吃七根,我这一天的促销活动都白搞了。”
竟池脸色发黑,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板继续嚷嚷 “把他带上来不是为了找你要钱的,是想请你以后按时按顿给你弟弟吃饭,不要让他出门白吃白喝。实在不行给他点零花钱,让他点外卖也可以呀。”
竟池头更低了一点,像是表达抱歉。
老板的声音变小了点,语气里带着些埋怨 “看你是店里的熟客了,这次就算了吧”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往门里一推,可能打算走人,“好好教教你弟弟吧,看你平时待人接物都那么客气,怎么不教…… 哎哎”
老板松开我的手腕,往前跨了一步。竟池开门的时候,我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间或偷偷看他两眼。突然听到老板的惊呼,猛地一抬头,发现竟池的身体正直挺挺地向下倾倒。
我和老板一起扶住了他,从两边架过他的胳膊,把人扛进客厅,安顿在沙发上。
客厅的白织灯功率好像很大,本来就被白色塑料覆盖的房间现在看来更是白得刺眼。
只有竟池的脸是黑的……他该不会气晕了吧?
老板在我身边拨急救电话,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竟池,显得十分焦躁。挂了电话,他半跪在沙发边上,一手挽着竟池的手腕,用食指和中指探竟池的脉搏,一手举起凑近眼睛,像是在读秒。
老板没转身,只提高音量叮嘱我仔细找一找家里开着的药瓶。他跟我解释这是要判断竟池吃了哪种药,剂量是多少。我其实没懂吃药跟拨打急救电话之间有什么联系,按照常理,人们吃药是为了避免有一天不得不拨打急救电话。
说话间,老板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人类因为强烈情绪变化或者强烈的运动之后才会呼吸急促,我觉得他是因为前者。他的语气和刚刚非要拉着我讨说法时不一样,听得我头皮发紧,心里焦麻麻的。我意识到这是一瓶重要的药,因为不知道竟池住在哪个房间,我转身冲进距离我最近的房间。
那是我今天醒来的房间,桌面干净,床品竟然也换了新的,这里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