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轶微没有挂断,应该在用他送他的那副AirPods听电话。嘈杂的雨声盖过了他的呼吸,王祯听到不远处发动机的嗡鸣声,小绵羊的车灯闪烁了两下。裴轶微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衣,前额沾了雨水,显得有些狼狈。
裴轶微看他手里有把红色的自动折叠伞,他记得王祯不喜欢红色,于是问:“向同学借的?”
王祯套上裴轶微给他带的雨衣,说:“不算同学,你见过的,之前在小姑摊上和我老师在一块的那个男孩。”
上车后,裴轶微放慢了行速,雨天路面shi滑,他来的路上便有私家车因为轮胎打滑而撞在护栏上,导致那条路的交通完全瘫痪。
车灯开到最大,王祯的手被雨水淋的微微发冷,经过跨江大桥的时候,电机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像闷在幕布里发出来的。没过五分钟,裴轶微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查看,说:“电瓶坏了。”
“要叫人拖车吗?”王祯问。
“快到了,”裴轶微将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塞进上衣口袋,“直接推回去。”
王祯看他两只袖口shi了大半,撑开雨伞走到他左侧,方便他在右侧推车。
“给你伞的人,”两个人走过石桥的时候裴轶微忽然说,“他是?”
王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嗯”了一声,说:“他好像对我以前那个老师有意思。”
王祯不会在裴轶微面前主动提起左行健,一是怕惹得裴轶微不快,二是提与不提都已经过去,不需要将之带入现在的生活。
下角有修理店,裴轶微直接把车推到店内,留下联系方式后带着王祯离开。王祯感觉他比往日沉默,走进小巷时,他主动去牵裴轶微的手,裴轶微没有说话,任他牵着,但手指僵硬,不使力气。走到门口,王祯把手塞进他装钥匙的口袋,犹豫着,吻了他的下颌一下。
裴轶微今天洗得很用力,带着花香的肥皂落在王祯的胸口,春雪一样的皮肤变得红润,紧张,但远未达到裴轶微希望的程度。他想撕碎那把红色的折叠伞,把它丢进垃圾篓,一把火烧掉,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他习惯了克制自己的冲动。有些事不能细想,就像王祯不会过多地询问他的家事,他也不会去探究王祯身上的那些痕迹:抽烟,对艺术史的熟悉,吻他时的直截了当。因为它们构成了王祯,是他的迷人之处。没有它们也就没有王祯。
王祯低.yin了一声,将手拦在胸前,埋怨地皱起了眉。裴轶微拉起他的脚踝,纤细的足弓像弯白色的月亮,被激起的爱怜之心化为乌有。他用蛮力握住他的腰,他吓了一跳,两条腿缩回身前,然后笑了起来。
“太痒了,”王祯缩着肩膀推他的手,“别抓我的腰。”
裴轶微捏住他的耳垂,揉了两下,和他接了一个吻,将他抱出浴室,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到书桌前,开始完成今天的习题。
王祯半倚靠背,撑着下巴对他笑了笑,两只脚不安分地踩上书桌,将他的题集踢得乱七八糟。
“裴轶微,”王祯把书桌踢出声音,“别写啦。”
书桌被踢得砰砰响,像一首进行曲。王祯脚尖的水将试卷打shi,上面的字晕成一团,裴轶微不得不把他的脚挪开。但过了一会儿,王祯又将脚靠在他的膝盖上,像摆弄塑胶玩具一样上下磨蹭。裴轶微的太阳xue立刻跳了几下。
“学霸哥哥,”桌上的试卷掉了一份,王祯不给他捡,将它压在沙发下,“火烧屁股了,还写?”
裴轶微放下笔,把椅子转向王祯那面,王祯靠过去,不由分说地坐在书桌上。
“好,不写,”裴轶微看着他,“想玩什么?”
王祯抽出他书架上那本《莎乐美》翻看起来,里面的插画很有趣,华丽怪诞的风格。
“给我念书呗,”王祯想了想,把书递给他,“你声音挺好听的。”
裴轶微翻开那本书,说:“待会儿别笑。”
“不笑,”王祯坐回沙发上,“你哪次读我笑了?”
裴轶微坐到他的身旁,和他并排靠在扶手上,挑了一段开始朗读。
“我被你的身体给迷住了,约翰,你的身体洁白无瑕,就像刈割者从未光顾过的田地上种着的百合……请允许我触摸一下你的身体吧。”
“……退后,巴比lun的女儿!”王祯忽然念了出来,带笑看着裴轶微。
裴轶微怔了怔,接着往下读。
“它就像是波斯国王以朱砂染就、又缀以珊瑚的弓.弩。”他盯着王祯的嘴唇,缓慢地读,“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能像你的嘴唇那样鲜红。请允许我亲吻你的嘴唇。”
王祯接道:“休想!巴比lun的女儿!索多玛的女儿!”
“请允许我吻你的嘴唇吧,约翰。”裴轶微将坚决的语气带入其中,慢慢靠近王祯。
“你难道不害怕吗,”王祯没有退后,只是盯着裴轶微,“希罗底的女儿?”
裴轶微便笑了笑:“我会吻到你的嘴唇的,约翰。”
王祯推开他的胸口:“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