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阮清低头:“……别闹。”
?
它索性不费嘴皮子功夫,扑楞着翅膀飞到阮清怀中,东叼西啄,终于扒拉出来一枚黑色的棋子,噙着它飞到高空。
众目睽睽之下,欢聚一堂时分,这出唱的着实让人迷惑。
夜弥抬了抬眼皮,半是调侃地问:“尊主这是睹物思人呢?”
阮清瞪了半空中小青鸟一眼,没吭声。
哪知道谢晋元一听夜弥发问,巴巴凑上去就把她给卖了:“你不知道,那位临走前,跟咱们尊主下了一整夜的棋。若不是尊主没设防被迷倒了,他恐怕还走不了。”
夜弥看着青鸟,饶有兴致:“哦?是被药迷倒了,还是被人?”
谢晋元乐了:“那还用说……”
他一扭头就看到阮清凉凉盯着自己,立马改了话风:“自然……是一时大意,被药倒了。”
阮清看他一眼,谢晋元莫名接收到“算你识相”四个大字。
他还没松一口气,就见夜阑挠着后脑勺一脸郁闷:“那老大得多信任那人啊!”
阮清:“……”
花楼之上,全员默默看一眼傻小子,移开视线。
以防众人再把话题歪下去,阮清伸出手召青鸟:“怎么的,听不懂你说话你就学着偷东西?看你主子知道……”
她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半是疑惑地看着那枚棋子,试探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小青鸟终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它扑棱扑棱飞回来,把棋子丢到阮清手心里,站在她掌中张开一边翅膀,开始“啾啾啾”地汇报。
阮清得到这种肯定的态度,顿时亮了双眼。
也不管花楼之下聚集了多少眼巴巴的魔族,魔气化形,便载着她升到空中,扬起唇角喊道:“前面带路。”
这一回,说什么也要把这人抓回来,治治他自作主张的毛病。
众人看着阮清扬长而去,神色各异。
谢晋元将一切反应看在眼底,皱了皱眉,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为今之计,在魔尊寻回裴逸之前,只能苟。
……
青鸟的速度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虽然与魔煞印记缺失有点关系,但饶是阮清跟在身后,也觉出一丝吃力。
她看着冷月寒山擦过视线,飞速向后倒退;夜幕云雾之下,人间点点灯火,粉饰太平;她不知是六月的夜风已经有了燥热的苗头,还是她自己心不静了。
越是往前,她越是压制不住一股上涌的情绪。
它来的突然,却又情有可原。
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见那人罢了。
阮清蓦地记起,在清凉山中有那么一天,梅雨未歇,她坐在一株老槐树上,登高望远。
那是山顶上唯一一株躯干丑陋的刺槐树,许是常年将养在天地灵气之中,五六月的时节,竟还结满一树的小白花。
她摘下那花放在嘴中,内心惦记着前世总能吃到新鲜的槐花麦饭。
那时候,裴逸便像抓到偷腥的猫儿,轻笑着落在她身侧。
他也有样学样,尝了尝道:“美人儿在山中小住几日倒是变了性子,从珍馐美味,到饮露餐风,怎么,看破红尘了?”
她懒懒抬眸,脑袋一抽,提出想吃槐花麦饭。
裴逸显然也没想到这出,怔了怔,直到阮清已经开启下一个话题,他才望着槐树笑了笑,淡声说好。
她原本没放在心上。
那日二人道别,回了屋内她便睡了。
再睁眼时,林中鸟雀叽喳,窗前桌上放着一只大碗,屋内飘着一室槐花清香。
那些和煦的日光照在桌上,也照进她心间。
尽管,那碗饭与她印象中的槐花麦饭大相径庭。
阮清从回忆中拔出,加速跟上小青鸟。
她不知又飞过了多少山川河流,看着地上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她不分白日黑夜跋涉,终于一日,小青鸟停了下来。
它回头雀跃叫了几声,向前轻轻一跃,不见了踪影。
于是,阮清也向前迈了一步。
撞上一堵无形之墙。
就在撞上的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是裴逸设下的阵法。
大阵中流转的金光之气很弱,却依然坚定地拒绝她的来访。
这是一道千不防万不防,只防着她靠近的狗屁阵法。
阮清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暴躁地放开通身的魔煞之气,去寻那阵中之眼。
黑雾团成一只赤眸黑鸦,又嗅又探,直到全力俯冲,撞在那阵中最薄弱的一处。
一方天地剧烈震颤,金光的流速也陡然增快,他们对抗半晌,直到传来一阵猛烈又低沉的咳声。
她看不到人,却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便知道,是裴逸。
她连忙收敛一身气息,唯恐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