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开口:“莫不是你师尊飞升之时所赐?言‘须知千树万树,无一笔是树。千山万山,无一笔是山。千笔万笔,无一笔是笔。有处恰无,无处恰有,所以为逸’。如今一看,果真适合你。”
裴逸摇头笑笑:“不过是他老人家看穿在下安闲散乐,惯会临阵逃脱的调侃罢了。”
白石生笑得和蔼可亲,打量着裴逸满意点头:“褚世兄这块宝捂了多年,如今总算是露脸了。不错,难怪你师门早早便定下你这单传,如今看来,仙门振兴有望啊。”
裴逸温和一笑:“师叔言重了。”
白石生瞧这翩翩儿郎谦逊有礼,是越看越喜欢,对比自己的糟心徒弟,老白觉得有些气闷。
裴逸这方见了礼,便开始道明来意。
“前些日子在玄弥明净上,家师有些事不便言明,只好托了晚辈前来交付信物。师父说了,此物白师叔一看,便知他意。另外,此物出世,恐会惹出事端,还须劳烦师叔走一趟人间了。”
这话说完,裴逸便打芥子囊掏出个木盒双手奉上。材质古朴,锁扣倒是新鲜的复杂样式,白石生见了那木盒,脸色已经不是很好。
他沉默着接过木盒,便邀了裴逸回峰相谈。
不知为何,白石生特意拎着阮清一道回去,等二人进了屋,她便被罚着站在门口照顾瘸驴儿。
这有腿有嘴,有吃有喝的,哪需要照顾?
阮清极不情愿地憋着气,见阿宝对那灵参十分眼馋,便一把夺过来逗弄起来。逗渴了,自个儿下口“咔嚓”一嘴吃得喷香。
身后默默围观的白石生对着裴逸尴尬一笑。
“阿阮!莫要胡闹!”
裴逸极力憋着笑:“不碍事,阮师妹这等真性情,此物交给她,清凉殿便放心了。”
阮清脸皮厚,压根没觉得自己正做着有损万剑宗颜面的事情,凑上来问:“什么东西交给我啊?”
白石生瞪她一眼:“把我的命给你,你看好不好啊?”
阮清大萝卜也不吃了,连忙表态:“那不行,苦了谁都不能苦了我师父。师父您吃。”
白石生懒得理她,一甩袖子面向裴逸。
“这趟有劳裴小友。褚师兄所托必不相负,不日我便亲自去陈仓一趟,至于虞山那方还得托付给你了。”
裴逸拱手笑到:“晚辈自当竭尽所能,如若顺利,不日便可与师叔会合。”
“福生无量。”
裴逸招手唤来阿宝,在驴身上捏了个诀,便是羽衣蹁跹升到空中,大有仙人踏云之姿。
忽略那头闷闷不乐的驴子的话。
半空中,裴逸笑着冲阮清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小美人儿果然人如其名,我们陈仓再见。”
谁他娘的跟你见。
阮清转头冲白石生告状:“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白石生真人眼神里写满了“你这么折腾谁不知道”,没搭理她。
行吧,还没怎么地呢就嫌弃徒弟了。
待裴逸身影彻底消失,白石生依然仰着头眺望了半晌远方,直到阮清无聊的打瞌睡了,才叹气道:“你跟我进来。”
阮清亦步亦趋:“师父,你下山带上我呗。”
白石生没接话,从书案上端起那只木盒,交到阮清手中,示意她打开。
阮清本以为她师父终于开窍要赐予她什么法宝了,一脸雀跃揭开盖子,直接扁了脸。
甚至想重重地将那盖子按回去。
给什么不好,给一把左.轮。
“给我?”,阮清满脸不情愿:“能不要吗?”
“本就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定。”
话是这么说,可白石生真人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你敢扔了后半辈子都等着在禁崖挨锤吧’。
行吧,别人家是金手指,就她破铜烂铁。
真不错。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徒弟,白石生还是思索着开口解释。
“也罢,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阮清一听这个句式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接话:“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白石生凉凉瞧了一眼,阮清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你可知清凉殿褚三穗?”
仙门八卦阮清约莫听过一耳朵,还是落星河硬灌的。此时说不上两嘴,也便摆正了姿态洗耳恭听。
“褚三穗乃是恽南天座下大弟子,前些年他符箓大成,却一口气将所写之字用笔积十八瓮,埋成一墓名‘退笔冢’,震惊仙门。明明已经以书入道,却不飞升,你可知为何?”
阮清听得惊奇,想不到还有这么叛逆的仙长,爱了。
白石生也没指望她答,继续自己的解说:“仙门历经云梦泽之战后,灵气微薄,便是灵矿的开采也多有限制,如今连灵元铸造也是按照年历份额量产。如褚殿这般大修若要飞升,无人能拦,但那之后,这地方也约莫就是个废界了。”
阮清顿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