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传来陈泽的消息,“他还没吃饭,冰箱有速冻饺子,也可以点外卖,让他吃点再睡吧。”
她回了句“好”,俯下身近距离地看他。
眼下有青黑之色,下颌淡青的胡渣没有及时打理。一贯盛着笑意的眼闭上,唇边的弧度也收敛至无。看久了,会觉得美得肃杀,也或许,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以至于她竟没敢叫他。
“是左左吗?”他的声音像从模糊的远方传来的,沙哑而困倦。
“是。”她心一跳,不由自主握住他完好的那只手。
“这回,你不会离开我是吗?”他的语声低至喃喃,可室内太静了,她怎么会听不到呢?
她僵住,脑海里的震惊、荒诞炒成一锅大杂烩,辨不出具有代表性的情绪。
“饿了,左左会做汤面吗?”他终于清醒过来,说出一个指向性明确的问句。
“当然会,你等等。”她起身给去冰箱找食材,借此平复心情。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无意义的梦呓还是吐露心声?
冰箱没有牛rou,她洗了点青菜,打算给他煮碗素面,洗完回头,他已经拔掉点滴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目光的黏糊劲儿足以让全人类女性母爱爆棚。
左左立刻把手擦干,把他拉进来,“怎么站在门口?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在忙。”他任她牵着往灶台走,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停住。
左左摸摸他的额头,烫的惊人,还没摸到自己额头上对比体温,手就被他挥开。他到厨房外,背对着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表情凝重下来,待他咳完,递给他一杯温开水,看着他全部喝完。
“什么程度了?”她干巴巴地问。
他知道瞒不了她,老实答:“肺炎。”
她气笑了,“都肺炎了还不告诉我,你要怎么才告诉我呢?”
他自知理亏,没说话,又坐回沙发一角。
左左在厨房煮面,时不时能听见他的咳嗽声,他咳一阵,她的眼圈就红一圈,到最后,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放盐,再一尝面汤味道,咸的发苦。
得忙成什么样,才延误成肺炎啊。
面端上桌,他乖乖的坐到桌前,吃第一口时眉头微微皱了下,后面就很从容了,好像那就是一碗味道正常的面。
怎么会正常呢?
左左终究看不下去,压住他的筷子,冷冷道:“要不要给你用开水过一遍,或者重煮一碗?”
他摇摇头,把剩下的全吃完了。
左左脸色还是不好,但她看得见他的状况,再不休息怕是整个人都要透支了。她牵着他往床边走,让他躺好。
她说他就配合,然而躺好以后左左略一动手,就被扯了回来。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把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她脱了几遍都没脱开。
她不愿和他使蛮力,又想不到什么样的话他听得进去,最后她反其道而行之,凑到他颊边亲了一下,手上的束缚就开了。
他把脸挪到一边,闷声道:“不能亲,会传染的。”哦,这下知道自己生病了。
隔得近了,鼻音浓郁尾音带钩,左左一个声粉听得差点流鼻血。又兼他瞥过头,正好暴露了纤纤玉颈。
行,不是不让吗,他不让的她就要干!左左往下挪,咬住他的喉结,惩罚性地碾了下,他呼吸顿时就乱了。
她也没好到哪去,唇上像有火在烧,内心也有火,是谴责的火苗。苍天,她在对一个病人做什么!
“左左,别闹。”他用手指隔住她的嘴唇,眼里一半是明灭的欲,一半是她熟悉的平和。
她就真的没再闹,平躺在他身边,像幼时母亲给她讲故事一样地给他讲,“从前有个和尚,没呀没水喝……”
他阖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她怕吵醒他,隔着被子轻轻弹了弹他的手腕。把她瞒得这么紧很有成就感吗?她又没法怪他,因为她也一样,对他永远报喜不报忧。
关掉窗帘和台灯,带上门,她回到客厅收拾碗筷清洗放好,橱柜里整整齐齐叠着一摞盘子和三只碗,衬得她摆的那只格外的歪。
厨具也统一被一个小木篓收捡干净,有动过的痕迹。他平时在家,应该有自己做饭。
再次伫立在沙发前,她有些茫然,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做的了,漫无目的地数着房间个数,“厨房一,卫生间一,房间一,二,三,四。”
他的房间倒是挺多的,就是第四个房间过于小巧了,门只有其他门的三分之二大小,门上有一个骰子形状的锁。左左把玩着,两指一错,骰子斜面翻转,咔擦,锁开了。
她傻了,就这么简单?
取下锁,门自然开了一条缝,缝隙里的世界,竟然是有光的。
她一鼓作气打开,走进,原来是一盏小夜灯,大约是他走前没关吧。
她打开白炽灯,光线注满室内,室内陈设尽入眼底。暖黄色的墙壁,小巧可爱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