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大灶的铁锅里,咕咕炖着大鹅,揭开锅盖之后,一股子香味就飘散了出来。云瑶也不用人伺候,拿着铲子翻了翻,笑着道:“吃了一冬的铁锅炖,总是吃不厌。”
胤禛打开茅台烧,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说道:“眼见天气就要热起来,以后就在灶边坐不住了,你多吃一些。”
云瑶舀了几块鹅rou放在他碗里,拿起杯子举起来,说道:“这杯妾身敬爷,不对,以后不能叫爷,得叫贝勒爷。妾身祝贝勒爷步步高升,心想事成。”
胤禛举起杯子与她碰了碰,也不说话,扬首将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埋下头吃起了鹅rou。
他吃一口鹅rou又连着喝上一杯酒,还不断招呼着云瑶道:“你也吃啊,今天的鹅rou做得很好,厨房里的人手艺又见长了,等会记得赏他们。”
云瑶笑着应下,见胤禛一杯杯酒喝个不停,心里直叹息。怕他这样喝下去很快就会醉倒,拿了个炕在锅边的玉米面馍馍,从锅里蘸足了汁水放到他碗里,他也闷声不响拿起来吃了个干干净净。
云瑶见胤禛的脸渐渐泛起了红意,使了个眼色让苏培盛把酒坛拿下去。胤禛见了,皱眉道:“放下,不过才一坛酒而已,我还清醒着呢。”
苏培盛看了云瑶一眼,将将酒坛放下灰溜溜出去了。云瑶无法,只得任由他喝,想着醉一场也好,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胤禛连着喝了两坛茅台烧,脸颊泛着红晕,看人的眼神都有些发直。他愣愣看着云瑶,半晌后笑着道:“我竟认不出来了,这是打哪来的仙女?”
云瑶忍着笑,看来胤禛是真醉得不轻。她还没有见他醉过,没曾想喝醉之后他是这幅模样,怕他又说出什么胡话来,忙招了招手道:“苏培盛,快来扶贝勒爷回屋去歇息。”
苏培盛上前要要去扶胤禛,他手臂一挥,沉声道:“滚开,我不要你扶,又不是七老八十,我自己会走!”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然后往正屋方向走去。云瑶跟在他身后,见他虽然努力挺直脊背,脚却不太听使唤,左右绊来绊去,看得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摔倒了。
所幸他虽然摇摇晃晃,最后还是平安走了回屋。云瑶怕他酒后头疼,又吩咐姚姑姑兑了蜂蜜水进来,说道:“贝勒爷,喝些蜂蜜水吧,酒醒之后会不那么难受。”
胤禛也不多说,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碗随手一扔,碗在炕桌上滚了几滚,掉到地上“喀嚓”摔成了两半。
云瑶怕他一不小心踩上去划伤了脚,弯下要正要去捡碎片,猛地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厉声道:“你别动,小心伤了手。伺候的下人呢,都死了吗!”
苏培盛与姚姑姑忙着进了屋收拾,胤禛冷冷盯着他们,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要你们有何用,自己下去领罚!”
云瑶见他发怒,忙悄悄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小意劝道;“贝勒爷,他们是还来不及进来收拾,这次就算了吧,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胤禛冷哼一声,仍然余怒未消:“都是一些瞎了狗眼的东西,见到我虽然毕恭毕敬,可私下里都在看笑话呢。”
他胸脯剧烈起伏,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半晌后,他拉着云瑶,一起倒在了矮塌上,怀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脑后,疲惫至极地道:“让我抱抱,抱一抱就好。”
云瑶手覆上他的,轻轻拍了拍道:“好。”
胤禛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云瑶被他抱得太紧,又闻着他呼吸间的酒味,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怔怔看着窗外出神。
突然,胤禛猛然起身冲进了洗漱间,云瑶吓了一跳,听到里面传来他惊天动地的呕吐声。她回过神之后忙去唤人打热水进来,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他已经极力掩饰,如果这时她再进去,看到他的狼狈不堪,估计会令他更加不好过。
胤禛吐完之后洗漱了出来,人似乎清醒了许多。云瑶迎上去,说道:“贝勒爷,时辰还早呢,我们再去歇一会。”
“嗯。”他点点头,拉着她一起上了炕,拿被子将两人盖住,把她抱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低低说了起来。
“这次封赏下来,我见了心里的确不好受。老七腿脚不便,汗阿玛是出于一片怜惜封了贝勒,我倒觉着情有可原。
老大老三那个郡王,他们也有脸得。老大上次在木兰围场被罚了之后,去汗阿玛跟前大哭了一场。
听说老大从御书房出来时,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后来汗阿玛去宁夏,才又把他带了去。
我知道汗阿玛有自己的考量,也知道圣心难测,可见着老八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总是气不过。”
云瑶只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胤禛深深呼出口气,自嘲笑了笑道:“小时候,我见着汗阿玛手把手教太子爷读书习字,当时我曾想过,若是我的额涅也不在了,是不是汗阿玛也会这样对我。
后来长大了就不那么天真,汗阿玛先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