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目视离去的一老一少,也许天香说的对,每天带着麟儿种种花,养养草,颐养天年,也未尝不是一桩乐事。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冯素贞揉着额头坐在梧桐树下,而她旁边天香和麟儿则大眼瞪小眼,箭拔弩张互相对视着,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天香一如往常一样,拉着她的手不放,“姓冯的,我不管,你必须马上写信让衣儿把麟儿接回去。”
麟儿眼睛瞪的比天香还要大,“不要,我不回去,我就要和爷爷nainai在一起。”
“不行,你必须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
“不行,不行,不行,你必须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不要回去……”
“不要,我受不了啦......”
☆、端倪
公主府到慎刑司寥寥几步路,冯素贞却是走的举步维艰,终是走到慎刑司,她在门口站定,环视周遭,在这紫禁城偏安一隅,有着黑灰瓦檐,巴掌大的小小地方,提起它的名字却不知叫多少人胆寒?
以得送司法而不啻天堂之乐,衙门深处传来的凄惨喊声直击耳膜,直叫人心里压抑了去。
在门口默然半晌,冯素贞才又举步朝着大门走进去。
此时慎刑司正堂,血腥扑鼻,几名武监摩拳擦掌,通红的双眼狰狞张着,如同饿狼见到食物般闪着Jing光盯着地上的猎物。
堂下地上躺着两人,皆是满身伤痕,男的上半身被打的皮开rou绽,女的指甲全被剥落,十指血rou模糊,鲜血淋漓。
“张丞相对陛下可谓是尽职尽责得很呐!”
甫一进正堂,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再看张绍民在堂上高高端坐,在蓝色官服笼罩下,好不气派。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人,冯素贞眉目微拧,语气不免带着几分讥讽,“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不仅处理的井井有条,博得满朝文武的赞誉,现在连慎刑司审理犯人的事也亲自过问,张丞相如此事无巨细,在下当真佩服得打紧。”
冯素贞几句话说的句句诛心,张绍民脸色霎时红白相间,几名武监冲上来就要动手,随即被一道凌厉的眼神镇住,“无法无天了你们,连本官也敢动手?”
阳光透过院墙从门口照射进来,刺的冯素贞手中的金牌熠熠生辉,她昂然挺立,红色官服飒飒,凛冽的气势让几名武监识趣地退到一旁。
张绍民身旁站着一Jing瘦老者,从冯素贞进门伊始,那人就如雕像般巍然不动,此时,那人依然雷打不动站着,只是轻轻摇着手中羽扇。
好似堂上发生的事在他眼里就如看书中的故事一般,好一派闲情逸致,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波澜。
张绍民忙起身将冯素贞拉到一旁,轻声问道,“冯兄,你怎么来了?”
闻言,冯素贞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道,“张丞相这话说的,莫非在下不能来么?”
“不是,不是……”张绍民被冯素贞的话噎得满面通红,他眼角扫过Jing瘦老者,歉然道,“冯兄,你先去后堂歇息片刻,此事容我慢慢和你解释。”
“解释,张大人要如何解释?”冯素贞伸出手,纤长手指指着地上血迹斑斑的张氏夫妇,“人都已经被你折磨的不成样子,屈打成招,张丞相好大的官威。”
冯素贞左一句张丞相,右一句张大人,叫的那叫一个生分,张绍民听在耳中极不是滋味。
冯素贞此来何意,张绍民心里自是清楚明白。昨天半夜,他刚躺下不久就被皇上一道口谕急召入宫,年轻的皇帝当即丢给他一道圣谕,叫他去城南捉拿刺杀公主,太子的刺客,知道要拿的是两个无辜百姓,张绍民当场奋起辩驳,无奈被皇帝驳回,只得悻悻作罢。
他原是想着先把人抓回来,回头再慢慢审理,顺便借此机会暗中调查真正的幕后黑手,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给他扔了一头拦路虎——亓王陪审。
他眉目低低垂着,良久,方抬眸对上冯素贞清俊的眼眸,那眸光因怒意灼灼生辉,在心底默然一叹,张绍民才缓缓开口道,“冯兄,此事你就别插手了,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介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大人要如何交代,继续动用私刑?”冯素贞又哪里知晓张绍民的心思,还道他也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再加之他这轻飘飘几句话,心头怒意又翻腾出几许。
这时,院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张大人,本王来迟了,你不会怪罪吧?”
人未到声先至,冯素贞不用转身也猜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亓王踩着院中满地落花走进来,瞧见冯素贞也在场,微微怔愣,旋即笑着打招呼,“原来冯大人也在?”
稍稍收敛情绪,眼角瞥见一直沉沉未动的Jing瘦老者手摇羽扇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想到张绍民先前表现出来的状况,冯素贞顿时了然,沉着脸扫了一眼地上的张氏夫妇,再转身脸上已挂着惯有的温润笑意,“下官听说张大人抓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