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楚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也不会把这个祸害带回家里来。
粗硬的头发戳着颈窝,小幅度地来回摩擦,急促的呼吸喷在颈侧,又痒又疼。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大石板似的压在自己身上,沉得不像话。
邹楚的头偏向一边,梗着脖子,上半身被压得动弹不得,一只手握着一个滚烫的物什上下套弄着,手已经酸得使不上劲儿了,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由不得他停下动作。
他整只手都被裹住了,生疼,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攥的。不知过了多久,邹楚只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企图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却无济于事,终于忍无可忍喊了出来:“沈望川,你给我起开!”
沈望川被他一喊,一个激灵半撑起身,大口喘着气,邹楚也在喘,两人对视着。沈望川汗涔涔的,眼神迷茫,“老师,怎么了?”
邹楚叹了一口气,手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
邹楚每天傍晚都要去家里附近的超市买食材,这是他的习惯,即使家里的食材吃不完,他也喜欢买一点回去放冰箱备着。今天是周末,他可以在超市逛很久。
没想到遇上了沈望川。只见他一只臂弯里抱了两桶泡面,泡面上堆了几包薯片,正在漫不经心地挑碳酸饮料。
邹楚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明明长得那样英俊,成绩又好,平时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再活泼的女孩子都不敢接近他。最近却性情大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数学有了兴趣,整个人好像变开朗了一些。
邹楚了解过沈望川的家庭背景,知道他不和他爸妈住一起,一个人单独住在校外,看样子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觉得自己作为他的老师,应该多给学生一点关爱,正要走过去,沈望川也正好发现了他。
沈望川看了一眼邹楚手里的牛rou和蔬菜,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方便面。邹楚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心,试探地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家里吃顿饭,没想到沈望川答应得很爽快。
吃饭的整个过程都很正常,沈望川想帮忙洗碗,邹楚说不能让客人洗碗,把他打发到客厅看电视。
邹楚洗好碗走出厨房却看见沈望川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本想叫醒沈望川,手刚碰到肩膀,沈望川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一拉,邹楚冷不防地被他一扯,重心不稳倒在他身上,正要撑着爬起来,却发现沈望川的眼神不对劲,像是被魇住了。
邹楚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沈望川的脸,问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望川回过神来,松开了邹楚的手,连声说着对不起。
“没事,”邹楚看他满头大汗,“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沈望川点了点头,顺着邹楚指着的方向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老师……能不能借我身衣服?”
邹楚这才想起来,去衣柜里找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衣服沈望川可能都穿不了,只好找了身宽大的睡衣给他穿。
沈望川在浴室待了很久,终于洗完了出来。邹楚正在收拾客房,他看见沈望川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这身睡衣很宽松,自己很少穿,穿在沈望川身上还有些紧绷。
“现在挺晚了,你回家可能也不方便,不介意在老师这里凑合一晚上吧?”
“不……不介意,”不知道是不是邹楚听错了,他觉得沈望川的声音有些颤抖,“谢谢邹老师。”
邹楚铺好了床,却看见沈望川还站在门口,双眼通红,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以为他发烧了。赶紧走过去摸他的额头,摸起来很烫,“你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沈望川的体温太高了,邹楚怕他烧坏了,拉着他要送他去医院看看,拖着他走到门口,沈望川却不动了,他低着头,含混地说不去医院,声音明显在打颤。
邹楚回头看他,看见沈望川像是快要哭了,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刚才注意力全在沈望川的脸上,其实目光稍微往下移一点就能发觉的,现在一看,薄薄的睡衣下撑起的帐篷尤为显眼。
邹楚愣了一会儿,怕沈望川脸皮薄,想说几句话安慰他,没想到沈望川却说:“我去了酒吧。”
“什么?”邹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一些,“到底发生了什么,和老师好好说说,嗯?”
“嗯……我有个堂哥在酒吧工作,下午人少,我就去找他玩,有个人递了我一杯喝的,我没多想,就……喝了。”沈望川偷瞟了邹楚一眼,看见他拧紧了眉头,还找补了一句,“喝完也没什么感觉的……”
“你……”邹楚心想遭了,这孩子是被人下药了,他不清楚这种药对身体有多大的影响,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医生看看,但沈望川自尊心强,肯定不愿意去,一时没了主意。
眼前的少年高了自己一个头,穿着一身紧巴巴的睡衣,罚站似地杵着。邹楚觉得无奈极了,但看着他蔫儿了吧唧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就看见沈望川一脸委屈地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真可怜,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