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之际,这只镇山兽说不定能陪他一起走。
他心中突然一惊。自己怎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仅仅是因为这只不谙世事的灵兽说出了和沈三一样的话?曾在他眼前泯灭的百只灵兽恍惚间又历历在目,他心中不免一软。算了,也当是赎罪吧。
“真的?”小东西很快就把方才的不共戴天之仇忘得一干二净,扑向令无性的怀抱。
“真的。”令无性抱着怀里的一坨东西,不知为何感到满足起来。不知是不是上天有灵,可怜他,他至今竟也不算是孤单一人。
“说好了!不许变!”
“说好了,不变。”令无性无奈地道,至此是真的决定要养这只小兽了。
某只小兽不知是因这事开心,还是因看出令无性的想法而喜悦,兴奋地蹭了蹭令无性的胸口。
令无性的心像被棉花挤满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这样便算认主了。
他沉思良久,洞口远处的霞云火一般地燃烧着,绵延盘卷,映红了他的脸庞,点亮了他心中的某处。他轻轻地说道:
“你就叫沈云吧。”
☆、青与红
“嗯……”凉云盛传来一声闷哼。不禁皱紧了眉头。
不该是这几日的。
“看来我的毒很有用呢。”薛亦鸫讥笑道。
你个王八犊子!
凉云盛气得笑不出来,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汗珠不停地沿着脸庞往下淌。他的腹下犹如翻江倒海,不断冲打着他的身体,往血rou里钉进蚀心般的尖椎。他的身体各处被剧烈的火灼烧着,水泡一般,又被狠狠戳破。这般疼痛竟是比往常的还要痛上一痛!
凉云盛真是觉得招邪了,这个变态不杀他竟是要要看他痛?活脱脱是个施虐就爽的死王八犊子!
易墨鬼魅一般,右手却有力地掐住了薛亦鸫脆弱的颈脖,把他提了起来,眼里是滔滔的戾气和刻骨的冰锥。
“解药!”
薛亦鸫很快便喘不过气来,却不费吹灰之力地狞笑起来,桀骜不驯的神色仿佛蔑视世上所有痛痒:“你知道什么能救他。”
易墨横眉,把薛亦鸫重重摔在椅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紧紧抱住了凉云盛。
凉云盛痛得快要晕厥,整个身体被汗水浸透,shi漉漉的一刻不停地颤抖着,似只可怜的落汤鸡,就要这么死去。
易墨的整颗心都随着怀中的身体一同战栗,却只能用毕生最大的力气抱紧怀中的人,害怕怀中的人像玻璃一般碎去,又把力度放松,轻柔得近乎可怜。
他不敢想象有多少次,有多少次这个人独自蜷缩成一团,怀抱自己的身体,把无法言语的苦痛尽数吞下去,然后没事人一样丧心病狂地笑,永不停息地笑。
薛亦鸫理了理衣服,从容不迫地又懒懒地靠在椅上,就好像刚刚差点一命呜呼的人并不是他,他不免哂笑道:“我们还在谈生意呢。”
生意说,他现在不该死,那他就不该死。生意说,凉云盛还不能救,那他就不能被救。在场每个人都是个疯子,表里不一,惺惺作态,到头来,只为求个身不由己。倒是可笑不已。魔道中人,就该心狠手辣,伤天害理,怎该留着一片赤诚之心?
“轰隆”一声,尘土飞扬,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这下是真的碎了一地。两人缠斗着入了薛亦鸫和易墨的眼里。
青衣手持铜剑,纤细的身体将巨大的佩剑挥出,卷起满地尘沙,带着呼啸的狠历剑风砍向一身红衣。
红衣抓一把长/枪,不躲不避正面迎上,“闶阆”一声两器相撞,伴随红衣明朗又豪爽的笑声,余音绕梁。
青衣并不念战,收剑提腿往后悠然一跃。红衣却腆着枪柄,大步流星地追上,挥枪/刺挑,直逼青衣的双目。青衣的脸庞被枪风刮过,连着退后好几步,被逼至墙角,斜睥一眼身后,不甘示弱地腾空挑起,借着墙壁往后一蹬,身子一翻,立至红衣身后,反客为主,利剑划破红衣的的背部。红衣一个机灵转身,这才防止血rou模糊。他依旧不知何为恐惧,转身后立马欺身上前,伴随转动的力道,枪头被青衣堪堪一避,划伤了青衣的肩膀。
青衣挥手招出点点绿光,大地起伏震动,从中窜出一根根头似尖椎的青竹,毫不留情地前仆后继刺向红衣。红衣招架不住往后狂退,跳到易墨的身边。
青衣停止追杀,跃至薛亦鸫的身边,虔敬地半跪在地,长鞭弯在身旁,喊了句“主人”。
这青衣,自然是刘东竹。
而这红衣则不甘心地啐了一口,魁梧的身躯似乎又要蓄势待发。
只听得易墨怀里虚弱得冒烟的凉云盛喊了一句——
“焦一峰!”
没错,此人正是焦一峰。
焦一峰显然听出了凉云盛的声音,他一见凉云盛的样子,便粗眉一拧,一边心叫“坏了”,一遍Cao着一口浓厚嗓音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凉云盛两翻白眼,简直想对着焦一峰破口大骂,只可惜心有余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