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丽娜被绑架了。
这件事发生在大白天,在她所有同伴的面前。他们正在往收音机里所说的营地前进,而这个男人——她的绑架者——开着一辆污迹斑斑的皮卡车,从公路右边栏杆断裂处冲上来,逼停他们乘坐的改装小货车之后拎着一杆冲锋枪走到他们的车子前,语气粗暴地问:“有医生吗?外科手术医生。”
开车的人是曼尼,安德丽娜曾经的病人,职业是警察,准确地说,交警。他的职业不允许他配枪,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他购入所有看上眼的枪械,但幸运的是,他生在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老天,-2,”曼尼咽了一下,“那美人能把车厢和里面的人一起打个对穿”他扭头通过驾驶座后面的小窗求救地看向这个小群体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安德丽娜,“怎么办?”
安德丽娜通过小窗和一段距离艰难地观察了一下拦路的男人,发现他的另一只手捂在了肚子上。
没有血迹从男人的衣服里透出来,说不定他给自己包扎过了。但是仍然,他是一个伤员,安德丽娜这样想着,并猜测这个男人的皮卡上说不定有更多的武器,那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或许她可以做一笔交易。
“告诉他你知道哪儿有外科医生,问问他打算用什么购买这个消息。”安德丽娜轻声对曼尼说。
曼尼摇下车窗,战战兢兢地把安德丽娜要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男人冷冷地看了曼尼一眼,“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他的状况不怎么好,但是显然他还有开枪的力气。
安德丽娜把怀里在三天前失去了母亲的男孩放到莫里森夫人的手臂里,安抚了一下紧张得满头大汗的曼尼,打开货车侧面的小门,缓慢地下车并走向那个男人。
她注意到他有一张俊美的脸蛋,加上金发碧眼与高大健壮的身体,如果不是表情太过可怕,换身干净的衣服他绝对是最讨女人喜欢的类型。
“我是安德丽娜·怀特,一个外科医师,”她尽可能柔和地说,但连着几天没摄取到足够的水分,她的声带已经有点像是砂纸了,“我很乐意帮助你,但”
“跟我走,立刻。”男人打断了他,每过去一秒钟他看起来都更加焦躁。
“我不能”
“我可不是在跟你谈判,女士,”男人再次把枪口朝向了货车,“跟我走,或者我开始杀人。放心,我会留下几个给被枪声吸引过来的那些东西的。”
安德丽娜深吸了一口气,“至少让我说句再见。”
“最好快点。”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男孩没醒,所以事情不算太麻烦。安德丽娜让曼尼继续朝营地前进,然后快步走向男人的皮卡。
几乎是在她系好安全带的瞬间,皮卡就冲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安德丽娜就被颠簸得想吐,但男人却一点也没有要减速或者换条好点儿的路的意思。
安德丽娜的余光瞥见皮卡的后座上确实散落着不少枪支与弹夹,她有点儿好奇男人的身份了,警察?特种兵?帮派成员?她借此转移注意力,在她就要给脑内的故事加个女主角的时候,男人停下了车。
安德丽娜忽然意识到这一路(三十分钟?)都很安静,他们没有遇上任何东西。她跟着男人下车,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曾经应该是个公园,男人停车的地方是它的正中间,一片可以把周围的情况都一览无余的小旷野。此刻这里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安德丽娜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紧张。
“下车,”男人说,大概是安德丽娜的不安太明显,他不耐烦地加了一句:“放心吧女士,我是个基佬,不会强暴你的。”
安德丽娜:“”
她并不是在担心这个,但是现在也没有澄清的必要。
安德丽娜跳下皮卡,看着男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几瓶医用酒Jing、一张折叠桌、一套手术刀、成打的血袋、一套输ye器械、一盒一次性手套与一管麻醉药。
把桌子展开放在草地上之后男人坐了上去,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冲锋枪,他拉起自己的上衣对安德丽娜说:“剖开我的肚子”
“什么?”
男人重复道:“剖开我的肚子。”
安德丽娜看着男人完好无损(除了几道颇有些年头的伤疤)的腹部,差点脱口而出问他是不是阑尾炎发作。
“这里的卫生程度不足以进行你需要的外科手术,”她努力镇定地说,怀疑男人闻不到空气里那种令人发毛的腐臭味,“感染会要了你的命。”
“听着甜心,”男人举起了枪,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又捂住了肚子,“要么你剖开我的肚子把不对劲的地方切下来,要么我就用这把枪给你做个简单的开颅手术,你挑吧。”
毫无选择余地的安德丽娜只能走到了充作手术台的桌子旁,看着简陋到极限的器材们,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问:“关于’不对劲的地方’,你能更详细点吗?”
这个问题让男人的表情又Yin沉了几分,他看起来并不愿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