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的时候,我都在一边羡慕地看着。村里有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具的孩子不
多,因为即使一个最小的,最简单的,也要十块钱。即使是奶奶溺爱我,我也耍
赖打泼了好几次,她仍然是不可能拿出十块钱给我买玩具的。
年幼的我开始体会到了贫富差距的无情,在做梦的时候都想着拥有一个自己
的机器人。
「斌子,今天不给你玩。」
「你自己去买啊。每天都要我的给你玩。」
「就是,总是玩我的,自己买不起,穷鬼。」
童言无忌,却也足够伤人。那天下午,当我死乞白赖地求着其他孩子给我玩
一会儿的时候,终于遭到了他们的厌烦和无情的拒绝。那些嘲讽和鄙视的脸让我
浑身发抖,我屈辱地跑回家,脸涨得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当我再一次看到那
只亮晶晶的罐头瓶时,再也无法抗拒诱惑。
那时的我不是不知道对错。我知道什么事情是对,什么事情是错。但意志力
薄弱,完全没有自制力可言,很多事情明知是错的,但就是忍不住去做。
现在的我就看着那个罐头瓶子,浑身哆嗦。我知道不应该拿,但我就是控制
不住自己。塞得严严实实的硬币和纸币,那些亮晶晶的一分一角,都像是一张张
讨好的笑脸,向我招着手:来啊,拿我去买东西。
上次帮妹妹数钱的时候,已经有九块多了。又过了个把月,应该满十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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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头瓶里的钱在我面前开始变形,一会儿变成机器人,一会儿变成汽车,飞机或
者坦克。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触摸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变成了一张张扭曲而丑恶
的脸,带着鄙视和不屑。
妹妹不在,奶奶也不在。妹妹从来没有想过把这只罐头瓶藏起来,因为奶奶
几乎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只有我知道这个罐头瓶,知道这些钱。那小小的心里,
大概从来也没有想过防备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跳起来,抓起罐头瓶子,藏在怀里的衣服下,一溜
烟跑出了家门口。
不久之后,我花掉了以前难以想象的一笔巨款。除了一个最便宜的,能简单
变形的机器人,甚至还有多出来的钱让我买一根冰棍。我叼着冰棍,抱着机器人
得意洋洋地找到那些孩子,开始砰砰砰地互相发射激光和大炮。但我屡次走神,
屡战屡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烦躁。有生以来最昂贵的一个玩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
好玩。日头刚刚偏西,我就不耐烦地抓起那个机器人,对其他孩子们喊道:「我
要回去了。」
并没有谁在意我的离开,他们马上就热火朝天地再次开始战斗。我无精打采
地走向村口,心情紧张而又恐惧。
我偷了钱。我是个贼。
我一时间突然不敢回家,逡巡着来到村口,想看看家里的动静。但我看到的
却是妹妹那小小的身影,她蹲在路边,垂着头,缩成小小的一团,瘦小的肩膀剧
烈地抽动着。
据说,说谎和欺骗是人类的本能。而那个时候的我本能地觉得应该装作什么
都不知道。我心虚但勉强迈动脚步走上前去,远远地喊道:「心儿,怎么了。」
稚嫩的小脸猛然抬起,泪水已经糊满了脸蛋,在斜阳下闪闪发亮。失去了清
脆的嗓音沙哑得像一把锉刀,锉得我我心脏一阵阵剧烈地收缩。妹妹已经哭得声
嘶力竭,红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绝望,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哥哥,我
的钱、没有了。不见了。」
我手足无措,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是我的妹妹?被奶奶打
骂的时候,她没有哭过。被饿饭的时候,她没有哭过。被顽童欺负的时候,她没
有哭过。被恶犬和大鹅追逐的时候,她没有哭过。
我几乎都以为她根本就不会哭了。
但她就在我面前哭着,哭得年幼的我难以忍受。手中的机器人像着了火一样
灼烧着我的手掌,我几乎忍不住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