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她埋怨着,有些后悔刚才回答得太直接坦白,总像落了自己面子似的,于是板着脸很别扭地数落道:“人家比你年轻、比你高、比你身材好,性格开朗又会说话,舞跳得那么好,歌也唱得不赖,粉丝又多,说不定有一天就把你甩开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屋里的空气渐渐加温,传递着一股热意,浑不似冬日。在这股莫名的燥热中,郁清歌弯着唇角,低哑的声音如针落地。
“比不上得你眷顾。”
第98章 分别
一瞬间,像是被这话触到了什么开关,屋子里的空气忽的沉寂下来,夏晚木盯着那双苍白的唇,心底似被大风刮过,一片狼藉。
本该是让人高兴的奉承话,为什么听起来这样刺耳呢。
久久没有回应传来,躺在床上的人不安地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摘下了覆在眼上的她的手。沉默的对视后,她望着郁清歌不知所措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像是读懂了她的一些情绪,那个人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之色,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强撑着嘶哑干涩的喉咙几乎可以说是迫切地答道:
“是。”
顿了一会儿,可能是怕自己简短的回答不够让人信服,郁清歌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认真又专注:“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夏晚木哦了一声,也没急着把手抽出来,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很久。她表现得很平静,任谁都看不出半点波动,但心里却不可避免地涌出一点悲哀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又过了很久,她才语气平淡地开口问,话里的暗示连傻子都听得懂。郁清歌怔了怔,薄唇翕动着,神色从了然到为难,最后慢慢变得沉郁。
她望着眼前人落落寡欢的样子,露出个不出所料的笑容,很快又收敛了情绪平静地说:
“不想说就休息吧,等会饭来了我叫你。”
也许是害怕踏错一步就会激走她,郁清歌没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松力道。那双平日里总是很冷醒的眼睛如今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停地躲闪着她的视线,但又舍不得完全避开,不时地还会望过来。她在这样躲躲藏藏的目光里软下了心肠,对面前人的爱怜盖过了埋藏多年的怨恨,垂下眼情难自禁地安抚道:“我不走,你睡吧。”
得了这句保证,生病的人仿佛放下了心似的,终于闭上眼歇着了。她望着床边两只交握的手看了一会儿,默默把手伸进了绒被里,又起身把松开的被角掖了掖。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好像真的睡着了。天色已经黑透,窗帘拉得严实的房间里光线逐渐黯淡消去,黑暗里,嘉宾们聚餐时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衬得这座无声的孤岛更加冷清。
吊水足足持续了三天,等郁清歌好得差不多能下地了,录制也已经走到尾声。最后两天的日常仿佛又跳回了节目伊始,她们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若非必要不再说话,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是一左一右客气到生分,像极了为了营生而假装和睦的娱乐圈典型塑料姐妹花。自那天晚上起,郁清歌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那块巨石,也明白如果不对当年的旧事做一番解释就无法再进寸步。但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人无论是身份和地位都早已不同往日,闷葫芦也还是死性不改,宁愿承受她的冷淡和不耐也不愿吐露一个字,让她对真相愈发好奇的同时,也不免升起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录制结束的那天很快到来,掺杂着旁人的分别场面很难称得上真诚,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头,远远地看了眼院子门口,郁清歌正蹲下身安抚旁边一直不舍地打着转的老黄狗。
这场景跟当年她离开宿舍的时候有点像,只不过初升的朝日散播着生机,难得的暖和天气稍稍减弱了离别的愁绪。箱子的滚轮在冻得坚硬的山路上艰难地转动,她低着头,愣愣地盯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情不自禁地想——等下次再见又会挨到哪一天呢?而就算等到那一天,或者再等个几年,闷葫芦就会愿意开口了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想着暗淡无光的前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蓦地一个声音从后面插进来,客客气气地问:
“姐姐怎么突然叹气,是舍不得这里吗?”
夏晚木惊得差点跌一跤,这才发现出神间已经有人赶了上来。季明照呲着小虎牙,颊边凹下去的小酒窝可爱到令人心醉。
“箱子沉吗?要不要我帮你拿呀?”
“……不用。”她望着明显在刻意讨好的小姑娘,眼神警惕。
“那作什么要叹气啊?”季大小姐不依不饶,眼里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嗯……是不是舍不得什么人呢?”
“是啊,舍不得你。”她眨着眼,很专注地把人望着,笑得漂亮极了,“这么可爱的小粉丝,回去了以后就见不到了,想想心里总觉得很遗憾。”
这一招管用得很,大小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