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他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公了。
老师……谢良钰暗暗握了握拳头,心想: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弟子可没有让你失望吧?
谢良钰的心情难得飞扬起来,居然久违地体会到了那种年少者常有的意气风发之感。他前世少年时过得很苦,后来即使发达了,也是少年老成,行事沉稳有度,很少有如今这样,从心而外感到真诚的快乐的时候。
“各位,各位,多谢了。”谢良钰笑眯眯的,对每个跟他道喜的人都礼貌地回了话,在众位同年的簇拥下,一起往所住客栈回走。
那客栈老板也很Jing明,早先听见有人报回来,自己这里出了一位十分罕见的小三元,当下便叫伙计出去买了一挂鞭,见学子们的身影出现在街口,便热热闹闹地放起了鞭炮来。
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个相当大的噱头,这条街每年都要接待从各个县城赶来参加考试的考生,这个时代的人又迷信,这小三元住过这里的噱头一出,可以想见,至少在未来一年里,只要谢良钰的名头还没有消退,那就是财源滚滚来啊!
不仅前来考试的考生,就连普通旅客,肯定也更愿意住那种有好意头的客栈吧?所以,老板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助谢良钰将这名声扩得更大、更响,这样,他也就能得到更多好处。
谢良钰他们就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回了客栈,这次除了他得了小三元以外,安平的考生也大多都获取了功名,大伙一个个都是春风得意,听着鞭炮声又与有荣焉,又能为自己的得中也开开心心地庆祝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一群人也不回房间,都在客栈大堂中坐满,互相道贺闲聊,谢良钰自然是处于众星捧月的正中间,不少人都挤在他周围,有探讨学识的,有套近乎的……居然还有想跟他走后门插队买梅娘的卤味的。
最后这种实在让人啼笑皆非,谢良钰早对自家娘子小生意的受欢迎程度有所了解,可也没想到,这关系户竟然能走到他这里的门路来,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我欺。
他刚拍拍那位同年的肩,表示回去请他吃饭,便听见门口又是一阵喧闹,似乎又有什么人回来了。
“是郑兄!刚才我看到,他是我们平州府这一次《春秋》经魁吧!”
“是啊,说起来,县府院三次考试,郑兄似乎也次次是经魁,河东学子在春秋这一房的造诣,也算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可不是?咱们安平今年可太厉害了,若不是郑兄谢兄刚好同年,说不定可是两个小三元呢!”
“哈哈哈哈哈,你当小三元那么好得的吗?”
“总之,安平这次大大出了风头,县令大人肯定很高兴,回去的奖励定是不会少的。”
“是啊是啊,那咱们也就都能沾沾光了!”
谢良钰侧首听了一耳朵,便知是郑深回来了。
要说也是巧,他和这位老兄刚好同年参考,他修《易经》,郑深修《春秋》,这一路考过来,他自己自然一直是《易经》这一房的经魁,而郑深竟然也一次都未失手,只可惜,刚好次次被他压一头,一次都没能得到案首。
也真是冤家。谢良钰想:若不是知道这位郑公子是个一心的实用主义者,对名次什么的反倒没有太大执念,他都觉得对方一定会恨死自己了。
郑深脸上还是那一副看不出息怒的平静表情,与上前道贺的同窗都见了礼,又径直朝谢良钰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其他人自然是热情招呼,郑深在县学多年,人缘很不错,他的学问,大家也都是服气的。这一次童生试也证明了他的水准,总之是大家难以忘其项背。
郑深一进门,就与谢良钰对上了视线,两个人无声地交了一遍火,面上却仍是团团和气,谢良钰的成绩好些,因此更有些底气,在这一次的较量中算是小胜一筹。
对,就该这样,一次都不能输给他,看他有什么脸来和自己抢媳妇!
“郑兄好啊。”
“恭喜谢兄。”
两位经魁互相笑着贺了几句,郑深也入了座,感叹道:“如今我等也算是稍微出头了——十多年寒窗,总算是没白费。”
大家都心有戚戚焉地跟着点了点头,科举一道残酷,如今光是童生试,算起来便考了大半年,而且只有二三百分之一的录取比例,着实不容易。大家都是这么多年读出来的,平时花了多少心思不好说,但上学请先生,再加上笔墨纸砚书,钱是绝对没少花。
像郑深这样家底殷实的还好些,即使是庶子,也不至于没钱读书,可对于那些如同谢良钰原身一般家境,真正的寒门学子来说,读书都是全家人一起使力,拼命在供。
如今总算有所回报,又怎能不志得意满呢。
大家于是又是一番嗟叹,店家也适时上来一些茶点水酒,让学生们尽兴畅谈——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不过只收个成本价。而作为这次考试所有人的师兄,这钱自然是落到了谢良钰的头上。
可他自己却没能吃几口,半下午的时候,府衙便来了人,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