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这件事被时鸿那老东西知道了之后,我......让他以为我和你们虞家勾结,让他大发雷霆,对我起了戒备之心,然后趁机脱身。”时霄远焦急地追问,“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真的以为你的计谋天衣无缝吗。”虞清让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垂着眼眸,清冷低沉的嗓音没有丝毫波澜:“时应洲已经逐渐不受他控制了,所以他从孤儿院接回了你,为的就是让你与时应洲鹬蚌相持,最后斗得两败俱伤。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你离开。”
“那我怎么......”时霄远困惑道。他当时也不是没有困惑过自己的计划为什么这么顺利。他进了Aurora战队的前几个月还有些战战兢兢,生怕时家有人来找他回来,然后后来就听说了时应洲掌握时家,时震被软禁的消息。
不对。
时霄远突然醒悟了过来。
他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应当是对时应洲掌握时家起到积极的作用的。按照时间推算,时应洲应该是在他开始打电竞不久之后就开始慢慢架空时震,掌握时家的大部分资源。
那他肯定是受到了某一些帮助和支持,才能......
时霄远认真地凝视着,虞清让却发现他根本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依然明白了大半:“所以你......”当年他以为虞清让是时应洲的人,于是毫无顾忌地把整件事情的罪责都甩到了虞清让身上,可若是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虞清让只是单纯的受害者,那时应洲是想要从虞清让身上得到什么呢?
以当年时应洲和虞清让的交情,虞清让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想来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虞清让应该会想办法帮忙,并不至于给虞清让设套,然后威胁他从而得到什么。
除非......
“这些从最开始就是时应洲设的局,你我都在局中,谁都逃不掉。”虞清让似是看穿了时霄远的心思,却也没有半分怨恨和恼怒,只是淡淡道:“时应洲最开始也没准备要你的命,你又很聪明地把责任都栽在我头上,正好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
“他和我亲近是为了虞家和景家的支持,可我当年......和我父亲的感情不好,总以为不靠他,我自己一个人能活的更好。”
“可时应洲最清楚不过,我父亲心软,景家主和我父亲关系亲密,他们肯定会救我,所以可以借用我与他们谈条件,逼他们帮自己对抗时震,推自己上位。”
“时应洲软禁了时震之后救了我一条命。然后,”虞清让叹了口气,“就像你听到的录音那样,我不愿意给他卖命,所以承诺不会再回溧潞碍他的事,只在越岑做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他也答应不会动我父亲和景家主。”
讲到这,那一年的来龙去脉再清晰不过。时霄远颤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当年逃出时家内心狂喜,一心投入电竞事业,却不想造成了这么多严重的后果。他心中清楚,毫不夸张地讲,虞清让这些年吃得苦受的罪跟他完全逃脱不了干系,甚至于几乎都是因为他。
虞清让是十五岁就成为溧潞高考状元,二十四岁就博士毕业的天之骄子,却只是因为被时家直系争斗而波及,被调教成性玩具,被打压,流放,监视,不能见亲人,心中的痛苦难以消解。
时霄远想起自己看到虞清让重度抑郁症诊断书时候漫不在乎的轻蔑笑容和一句轻飘飘的“你这样的人还会抑郁”的话,恨不得狠狠抽自己的耳光。
“......对不起。”时霄远干涩的嗓子挤出来这一句迟了五年的道歉。可他知道这些都于事无补,毕竟伤害已经形成,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显得毫无意义和讽刺。不久前他还抓着虞清让的衣领将人按在胯下逼他用口腔来容纳他粗热的性器,甚至出言辱骂导致病情复发差点自杀.......
时霄远就差跪下来感谢老天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虞清让惊诧半晌,显然没有想到时霄远会主动与他道歉,目光却躲躲闪闪的,好像在隐藏什么。
到如今时霄远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努力想要压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他可能已经猜到的,那个呼之欲出的真相。
那个,听起来荒谬,却在事实面前再显而易见的真相。
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按照那个人的性格,恐怕到死都会憋在心里,半分都让自己察觉不到。
可他做的事情,说的话,除了是那个原因,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更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问了,声音因为打颤而显得有些滑稽。他凝视着虞清让,炽热的眼神逼迫得虞清让避无可避。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从虞清让的眼神中,时霄远好像明白了一切。
“你爱我。”
“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