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心痒地看她一眼,总觉得阿景这般和人说话时,模样是绝顶的好。
“回、回家主。”管家心中一喜,赶忙小跑过来,不敢冲撞了夫人,垂首道:“有客求见夫人。是女客……”
“女客?”听是来见她的,怜舟柔声询问:“人在何处?”
“回夫人,在正堂。”
家主说了不见他却把人领进正堂,管家额头冒汗,这才想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小心抬了头。果然,家主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心一颤:“来人凤仪甚佳,与夫人气质相似,奴不敢阻。”
他变相地奉承了自家夫人,昼景哼了声,不再揪着不放。想到有美貌的女子来找她的舟舟,她占有欲作祟,眸光微冷:“那就去见见罢。”
牵着少女的手慢悠悠走开。
走了两步,怜舟低笑,小声同她道:“不用这么慢的,有你帮忙调养我身子现下好了许多。”
昼景脸一红,没了之前的凛冽威风:“没事,咱们走慢点,我不急。”
晓得她醋劲大,怜舟笑了笑,选择纵容。对等在正堂的人生出三分好奇。她爹娘去的早,原本住在浔阳的亲戚早没了影,会是谁特意来见她?
脚步声响起,女子转身回眸,率先朝那身穿衣裙的人看去,一看,脱口而出:“水玉?真的是你!”
“水玉?”怜舟手心还放在昼景掌心,借着衣袖遮盖了那分亲密。
听到「水玉」二字,她清晰感受到阿景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暂且压下疑惑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眉目淡然的女子,问:“姑娘,你是在喊我么?”
她想告诉她认错了人,岂料女子上前两步,昼景眉心微动,一股炙热无形挡在她身前。
风倾停在那,蹙眉认真打量眼前的家主,九州第一殊色。
刹那,似乎所有不明白的都被解开,但又有数不清的疑惑如杂草丛生,她定了定神,躬身行礼:“长烨圣君……”
怜舟讶然……
“我不认识你。”昼景道:“千年了,我忘了很多。但我想听听你口中的长烨和水玉。”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此人修为远比繁星高深,她既认得水玉,又识得长烨,撞到她跟前可不能白来一趟。纵是她也是在今日想明白舟舟就是水玉,此人能以最快速度赶来,应是熟悉水玉之人。
她对天上的星主为何都跑到下界不感兴趣,她只想了解她的舟舟。
怜舟抿唇:“姑娘,你说的水玉,可是我?”
风倾晓得她尚未觉醒,点头:“正是。你是后天修成的水玉星主,是我的好友,我名为风倾。风火雷电的风,倾城绝色的倾。”她掀唇一笑:“奈何比不过圣君。”也比不过你。
她被引到上座,以叹惋的口吻慢慢诉说那段令人唏嘘的往事。
“你幼时我便识得你……”
开口的第一句惹得昼景沉了眸,怜舟捏了捏她的指尖,无声抚慰,留意到这一细节,风倾心底「啧」了一声,想不到转世的圣君性子这么霸道,容不得心上人有位「老」青梅,至于水玉,她应是心想事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罢。
“那时水玉还不是水玉,你出身官家,是顶尊贵的世家娇女,待人温柔,性子和善,骨子里存着高傲。
那时候被称为第一道门的还是朝天观。
你六岁入观,十三岁窥道,十六岁入道,十八岁问道,二十三岁得道飞升,天生道种,万年难遇的奇才。
水为魂,玉为髓,后天修成了水玉星主,掌天下水脉。你二十三岁成就我九百六十六岁方成的功业,我痴长你许多,仅仅比你提早飞升三日。
你来上界的第一天,恰逢界主生辰。宴会之上,你见到了统掌星河睥睨众仙的长烨圣君。一眼,入了心。”
风倾眼里透着促狭:“你唤她,她头也没回,教你初来乍到碰了一鼻子灰。”
昼景听得眼皮直跳,气恼她连这都说。不好当着怜舟的面出言打断,藏在衣袖的手指讨好地勾了对方小拇指,轻轻拉扯,怜舟唇边噙了笑,为自己早早遇见这人对她动心感到开心。
她问:“后来呢?”
风倾看了好一会热闹,继续道:“后来我开解你,你给面子地展了笑颜,心里却生了恼不肯再主动接近圣君,只你日日仍在惦记她。”
昼景唇角翘了翘。
怜舟羞涩地望着茶盏徐徐飘出的热气,假装在走神。
“某一日,你一身白衣坐在琼花桂树上,偶遇了难得酒醉一回的圣君,圣君冷着脸要你从树上下来,你下来了,结果圣君自个飞上去,躺在你坐过的地方酣然睡去。
你呆立半晌,事后偷偷和我道圣君原来也有小孩子气性,又道她约莫是命格主火,水火不容看你不顺眼所以来故意找茬。
你和我说这些话时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你说你喜欢这样的圣君。
但你当时站在树下抿唇冷着眸子细细瞧着,想着要不要唤我使一阵风吹她下来。当然,只是想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