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皇帝是守成之君,无功无过,但显然他的继承人不这么想,他有一个宏远抱负,要做一个千古明君。而被他从小培养起来的聪慧的弟弟,便是他最好的助手。
苏元秋勾了一抹笑,显然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规划好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正拖着半桶水往前走的姑娘。心里某一处蓦地柔软了一下。
他依稀还记得两年前,他刚满十三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老成的模样惹到了离女姐姐。那段时间里,她扑蝶摘花,甚至不惜在小花园里亲手做了个他儿时希冀已久的秋千来。
当然了,他自认为年岁大了,从来没玩过那座秋千。倒是自己面前这个二十五了都依旧没皮没脸的太子殿下经常地在上面嬉戏,还扯着离女姐姐给他推秋千。
许是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一个离女姐姐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两人相依为命的执念太深,在那座秋千架出现在眼前的第二天,他便做了一场旖旎且难启齿的梦境。
他们一起回了陶馆,夜晚爬上房顶,如同儿时一般对月交谈。那些瑰丽故事都盖不过他胸膛中的声音,看着柔柔月光衬托下清丽无双的那张脸,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摸上去,会不会比白玉更光滑呢?
这样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之后的事,便是水到渠成自然而已。
“阿秋,想什么呢,竟然都笑出了声。”
被这样调侃,苏元秋却没什么反应。在东宫十年,他对于这位人前温润如玉人后一点都不着调的太子殿下已经不抱什么正常人的期待了。
他不回应,苏元昭也无非是自讨无趣,索性棋局已定,他急匆匆丢下一颗白子,便拂袖追着那道身影走了。
苏元秋抿唇,将那凌乱中却有其章法最终取胜的白子捡回了对面的小竹笼里,而黑子则原封不动地放着。
一片枯黄的叶打着旋儿地落在棋盘之上,正正好落在刚刚那颗白子呆着的位置。黑子包围,一派肃杀之意,落叶一坠,剑走偏锋,破了整个局。
苏元昭拉他手谈时找的借口是要让他按按自己浮躁的心思,却从未在意以他那种与常人迥异的手段,除了激起他心中更重的杀伐,什么也做不到。
低头看着这盘棋,最终还是一颗颗的捡拾起来,耳畔是两人断断续续的调笑声,倒是给漫长且枯燥的东宫生活添了几分趣味。
若换作当年,他是很能耐得住寂寞的。毕竟在陶馆里,母亲并不爱与他说话。但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这两人吵吵闹闹的,竟然将他也带得有了几分烟火气,终于像个人一般。
“明日里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苏元昭弯下腰身将木桶提起来,方便花微杏从里面舀水。
花微杏也不和他客气,就着他的动作浇了一排的花儿。
“还用你说,保准比你的东西好上上千倍。”
“呦,说大话也得对自己有点清醒认知啊。我送的东西可是独一无二的。”前些天就见的这小丫头鬼鬼祟祟地躲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还真没办法知道。
清秀的姑娘哼哼唧唧,显然对苏元昭的话很不满,但又碍于自己准备届时吓他们一跳,只能鼓着脸不看他。
礼物?
离女姐姐要送他礼物?
苏元秋听得这么一句话,就蓦地想起自己去年送给离女的一块青玉佩。单看价值,其实并不怎么贵重,但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意义非凡。送给离女的时候,他是怀了私心的。
毕竟母亲赠与他时,离女是在场的。
然而他依旧是高估了离女的想法,玉佩她收了,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表示一定会回一个更好的礼物。
他哑口无言,却也没办法直言拒绝,因为他确实很想要一份礼物,哪怕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还想继续听一听,结果那边已经没了声音,回头一瞧,白衣青年提着木桶一晃一晃的,与蓝白衣裳的女子并肩同行,竟然也有几分般配。他眼眸不由得一暗,又想起当初太子殿下说过的似是而非的话语。
大哥现今已经二十五了,别说太子正妃,连个侍寝宫女都没见着。对外的说辞是太子正妃不进门,不好幸宫人,然而东宫里是个人都知道,压根儿是这位太子殿下对那档子风月之事没兴趣。再者说,他能活多久都说不定,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好人家的姑娘,正是一举两得。
但离女始终是个例外。
在陶馆太子就是一副与她熟识的模样,到了东宫后更是护着她。年幼时不通情爱,却独占欲作祟地和苏元昭叫嚣。但如今回头看去,苏元昭对离女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引为知己,尽管两人一天不掐就浑身难受。
就算是知道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他依旧对这样的画面觉得难受。
于是乎,怀揣着一点小心思,青衣少年猛的起身,身形飘然,竟是连轻身的武功都用上了,鬼魅般飘至两人身后,悠悠的来了一句。
“大哥是不是该去找温太医了?”
花微杏原本就犯迷糊,眼睛都快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