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演到了最后一场戏,还是有不少百姓正在往这边赶。
盛璇光拽着花微杏逆着人流而上,这次他没有吝啬仙力,周身闪着蒙蒙的光,便让人群自动分出一条小道来。
“既然都使了手段从院子里出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客栈呢?”
沐浴在阳光下的青年抿了抿唇,却并未言语。直到两人出了白山道,停在了岔道口处。
他抬头看了看,似乎在确定着什么,而后便转过身来,从攥着她的手腕改为牵着她的手。
虽说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但莫名其妙的动作,还是令她怔愣一瞬。
可她还没问出口,就觉得身子一轻,再一晃眼,竟已经站在了岔路口的屋脊之上。
向下一看,顿时目眩神迷,吓得她连忙扯着盛璇光的袖子贴了过去,眼神也放在他脸上,半点不敢再往下瞧。
身旁的人显然也知道她这个毛病,牵着她的手在屋脊上缓缓坐下来。
视线变低一点,身子倒是没那么僵硬了,只不过她依旧不敢放手,将那原本顺滑的衣袖抓出了条条褶皱。盛璇光瞧了一眼,倒是没说话。
于是乎,苍穹之下,只有小神仙一个人在絮絮叨叨。不过她也没有说很久,因为,先前在院中的那些个少年们走出来了。
领头的依旧是那个李公子,他卸去了面上的铅粉,便露出原本偏黄的肌肤来,眉眼间有种Yin冷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少年手中把玩着一个破旧的桃红色香囊,在转过路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笑来。
岔路口处窝着一只老黄狗,皮毛暗淡,瘸了一条后腿,瘦小的身体上似乎还有着皮藓之类的病症。
李公子就是冲着它来的,他上前踹了老狗一脚,换来了老狗半死不活的呜咽声,却没有被咬,它实在是太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只能迷蒙着眼睛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少年从怀中抽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匕首来,轻轻一划,便挑断了香囊的束线,里面几个细长的东西滚落下来,摔到老狗面前。
老黄狗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但它抽动鼻子,便闻到了逸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是一块生rou,又或者不止一块。
老狗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它并不在乎这是生rou,甚至可能是新鲜的生rou。它饿得发疯,哪怕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它也倔强地想活着。
因为,它要等一个人来,等一个很久没出现的人来。
看见恶狗扑食,李公子放肆地笑了,他侧着身子,Yin鸷的眼神在那些和鹌鹑似的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划过。
“看到没有,办事不利,就是这样的下场。”
“所以,你们会好好完成我说的事情的吧,嗯?”
他身后的少年脸都白了,个个点头如捣蒜,生怕慢上一刻,自己的手指也会被连根砍下来喂狗。
那皮毛暗淡、不知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依旧苟延残喘的老黄狗,正啃咬着几根手指,指腹处还能看到明显的茧子。
李公子得到了回应,便大摇大摆地拐进了另一条大道上,身后的少年唯唯诺诺地跟上。
花微杏和盛璇光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刚刚还说个不停的小神仙也闭上了嘴巴。
风拂云动,日头渐渐西垂。
两人已经在屋脊上坐了很久了,他们倒也不是一直无话,刚刚素瞳将他在陈家打听来的消息借由传讯蝶送了过来。
城外遇到的那位陈公子,全名唤作陈澈,是中都城有名的佳公子。不止文采斐然,武艺也略有小成。陈家又是有底蕴的大儒世家,自然风评也是很好。
而与他从小结亲的那位李家大小姐,却不是很有名了。
因为在中都城里,出名的是她那个喜怒无常的弟弟,李公子李修竹。
李修竹名儿起的风雅,却和陈澈打小不对付,不是那种觉得姐姐被夺走的不对付,而是恨不得对方死了的不对付。当然了,这只是李修竹单方面的针对罢了,陈澈一向是不稀得与这小他三岁的少年计较的。
论势力,只是商贾的李家比不上桃李满天下的陈家;比儿女,李家算上庶子总共七八个公子都比不上一个陈澈。
差距太大,李家人就算有时候觉得陈家傲慢,也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表现出来,甚至十分积极地想要攀上这个亲家。
可自打去年,陈澈某次外出与友人踏青晚归,据说是遇上了心上人,便起了退亲的意思。
陈李两家还没查清楚陈澈口中的心上人是谁,便被陈澈七月十三跑去白山道的找死行为打了个措手不及。
白山道那是什么地方,在七月十三,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陈家惴惴不安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便火急火燎地去接人,生怕去的迟了,见到的就是一具白骨。
但陈家运道好,陈澈竟然没死,捡回了一条命。可那风华绝代的陈公子也死在了那一夜的白山道上,活下来的只是个痴儿罢了。
李家急急忙忙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