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皆轻功卓绝,不消片刻便赶到邻近唐家堡的一处山头上,只见唐家堡巍峨的外墙内一片红光,几乎把夜色中的天际都照亮了,果真是火势浩大。
羽阳驻足望向火光的方向,素日冷淡的面色竟是有一些动容,沈燕澜在一旁望着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开口询问,却又忍住,只默默捉了他衣袖下的手掌。
羽阳被他握住手掌,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向他看了一眼,将他的手回握住,简短地道:“走。”
他们从这处山峰斜掠而下,又跃过几个山头,终于在通往唐家堡门前的一条路上看见了一行青年男女的身影。
唐家堡那处外门洞形似半月,不见门板,门洞内又深又黑,连里间的火光都未透出,隐约有些Yin森可怖。沈燕澜远远在后方见那群男女正拔足向那门洞内冲去,忍不住高声喊道:“狄兄、齐姑娘,小心有诈……”
这句话刚喊出半句,狄星泽便已率先回过头来,他听出沈燕澜语气中急切的警告意味,一手拉住身边的齐双云,便要停下脚步。谁知就在这时,他脚下忽而传来一声巨响,却是门洞外的平路猛然裂开,像是从下方张开一张大口似的,转瞬便将他们吞了进去。
沈燕澜远远望着这番惊变,不由吃了一惊,他再不敢在这路上行走,慌忙纵身跃到路旁的竹林梢上。踏过丛丛竹枝,这才来到那门洞近前,得以从上向下俯瞰那个还未完全阖上的巨大陷阱。他这才发现那张开的巨口下并非坑道,而是一条水波汹涌的暗河,狄星泽那行人早已不知被暗河送往了何处。
他惊疑不定地望了望陷阱,又望向前方黑黝黝的门洞,回头向身后的羽阳问道:“我……我们要闯进去救他们么?”
羽阳立在与他相邻的另一根竹枝上,摇了摇头:“闯不进去。”
“什么意思?”沈燕澜皱起眉,“是那门洞里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机关陷阱不成?”
“这外堡的门分作两层,内外相套,下有机括运转,只有内门转到与外门嵌合的位置时方能通行。现下外门中黑不透光,可见内门已被转入墙内,如今门洞中只剩一堵坚硬石墙,你我又没有移山之力,如何闯得进去?”
沈燕澜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唐门这些千奇百怪的机关,一时都顾不上惊叹,只怔怔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羽阳向下看了一眼:“眼下要进去,只有一条路。”
“什么?”沈燕澜问了这句,又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惊恐道,“不会吧,你是说……这……这会不会玩太大了?”
羽阳向他伸出手:“来不来?”
沈燕澜皱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终是认命地将手搭到了他手上:“好吧。”
他话音未落,便被羽阳拽着从竹梢上跃下,直接向那张开的巨口中跳了进去。
沈燕澜原本见那陷阱下暗流湍急,还满心以为多半会呛上几口水,谁知身上刚被浸shi,便被水流送入一条漆黑暗道。他原本还有些心慌,不知那暗道究竟通往何处,幸好羽阳一直与他双手紧握,让他安心了不少。他只听耳边链索绞动声不断响起,似有一股力量拖着他们不停下坠,直到最后落入了深渊底部。
这底部却也不是一片平地,沈燕澜只觉身下摇摇晃晃,不停传来铁链碰撞的响声,睁开眼看时,才察觉这竟是一处铁链编织的牢笼。那牢笼出口开在半空,下方空空荡荡,像是一只悬在半空的布袋。
这里四处都极暗,所幸他如今内力高深,在暗处也能视物,张望了片刻便发现这里似是一处中空的溶洞。他上方盘旋着吊了同样几只铁链牢笼,其中三四个牢笼中人影幢幢,似是困着刚刚落下的狄星泽及崆峒诸人。
沈燕澜抓着铁链站起身,带着几分调侃感叹道:“我一直想着要进唐家堡看看,却没料得是以这种方式。”
羽阳在他身旁静了片刻,也低低道:“我也没料到。”
沈燕澜还要说什么,就听上方传来狄星泽焦急的声音:“沈兄,羽道长,你们为何也落入此处?”
沈燕澜叹了口气:“自然是为了救狄兄你们了。”
狄星泽立刻满是歉意地道:“这次又是因为我们莽撞,拖累了二位,实是万分惭愧。这铁链牢笼看着古怪,不知二位可有逃脱之法?”
沈燕澜一时语塞,还未说话,就听又有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道:“这铁链看着并不结实,狄公子,你不如试着用佩刀将它斩断,救我们出去。”
那声音听着陌生,沈燕澜想了一想才意识到那人应是崆峒派的首徒谢虚怀。他如今想起对方,还是那副鸭子成Jing的模样,却不知现在那人恢复之后又是什么样貌,正在好奇,就听羽阳冷冷道:“不要乱动,这处机关是九连环。”
那谢虚怀似是愣了一下,又急声问:“什么是九连环?”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个笑声道:“倒是有人好见识,竟然认得九连环。”
那笑声很有些耳熟,沈燕澜极力抬头望去,才见溶洞顶端有人提着灯探出脸来,满脸笑意。那人好整以暇地用灯照了照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