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这句喊得小声且犹豫,刚一出口,就见羽阳目光冰冷地向他扫视过来,小丁被他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都僵住,一时呆在了那里,而后便听榻上传来沈燕澜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羽阳这才急转目光,看向沈燕澜的方向,身形一晃,便要去细看对方的情况。然而他却慢了一步,被聂清濯抢在他身前赶到榻边,符玉赶忙起身行礼,喊道:“弟子见过聂师叔。”
聂清濯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有正眼看向这位师侄,只抓过沈燕澜的手腕握了一握,面上的闲散之色骤然敛去,沉声道:“你们都出去。”
他这句说得很是威严,小丁立刻便答应着退了出去,而后羽阳也转身走出,只有符玉依旧立在那里,忧心忡忡地道:“师兄伤势沉重,方才正要散功,又被打断,只怕是乱了内息……”
“我自己的徒弟,难道我看不出来?”聂清濯冷冷“哼”了一声,衣袖向后一扫,竟是用真气将符玉向后推开,一直推出门外。而后隔空一抓,将那屋门紧紧关上,这才摇了摇头,“啰里啰嗦。”
一时屋内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沈燕澜方才被小丁那声没头没脑的称呼吓了一跳,本就竭力控制住的气息顿时大乱,所以才连声咳嗽起来。现下周遭静了下来,他才渐渐止住咳声,抬眼看向聂清濯,还未张口说话,手腕便被对方捏住,只见自家师父脸色很不好地道:“怎么,你方才要自行散功?”
对着这句诘问,沈燕澜忽然有些心虚,小声应道:“是……”
“好,”聂清濯将脸一板,“那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
沈燕澜听他口气不同寻常,心下微惊,赶忙便要从对方手中将手抽回,然而他现在气弱体虚,哪里是他师父的对手,竟被强行锁住了脉门,而后一股强大真气便顺着经脉冲入了他的气海。
沈燕澜先是不知所措,只觉这股真气冲入气海之后,将他体内那些凌乱真气都袭卷了进去,周身痛楚感登时退去大半,随后丹田内一片空荡,浑身渐渐发软,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
聂清濯见状,立刻松开他手上脉门,改而将手抚上他头顶,阻止了他下滑的趋势。
沈燕澜在迷迷糊糊中察觉到百会xue涌入一股暖流,立时清醒了过来,他身为逍遥派弟子,自是知道这xue位是门中传功的法门,而后也恍然明白了聂清濯的意图,不由浑身一震,惊呼道:“师父,万万不可……”
聂清濯面容俊逸,丝毫看不出年纪,只是此刻光洁的额头上渐渐有汗水渗出,一面运功一面低斥道:“住嘴。这个时候还敢扰乱为师心神,难不成想害死我?”
沈燕澜被他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好紧紧咬住牙关,由着对方将那股纯厚内力源源不绝传入他体内,然而心绪却是急剧起伏,难以平静。他自然知道聂清濯这是要把自身的内力传给他,他当初拜师时,曾对这位师父怪异的行事颇有微词,只觉对方全然不如别的师叔师伯那样悉心关怀弟子,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偶尔现身,也并不好好指点自己武学,反而尽带着自己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若不是门中上下都看重皮相,只怕早将他们师徒二人逐出门去。
可眼下,这看似目空一切,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师父,却把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功力毫不可惜地传给了自己。他作为徒儿,自是既惊又愧,除了感激,更是难过,眼中早已不自觉模糊了一片。
聂清濯一直闭目运功,根本未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等到这场漫长的传功结束后,他才气喘吁吁地向榻上一倒,占了沈燕澜方才躺着的位置,长长出了口气:“幸好当初只收了一个徒儿,否则我这条老命恐怕都不够……”这句玩笑只说出半句,他便看见沈燕澜面色,微微一怔,而后轻声哂道,“傻徒儿,哭什么?”
沈燕澜被他一问,慌忙低头掩饰去面上失态。他察觉到自己丹田内十分充盈,先前如烧灼般的真气已被全部化去,而现下体内所蓄内力竟比原先还要多出一倍,不由颤声问道:“师父究竟给我传了多少功力?”
“只是二十年功力罢了,”聂清濯说着,又很散漫地笑了两声,“不过你若再惹祸上身,为师可没有这么多功力好传授给你了。”
沈燕澜听得更加愧疚难当,猜测这二十年功力大约是师父半生修为,慌忙整衣下榻,对着聂清濯拜了下去:“师父大恩,徒儿无以为报。”
“好说好说,”聂清濯仰天打了个呵欠,“你现在出去,让我好好睡一觉,便算是报答了。”
沈燕澜这才察觉他眼底倦意,不由问道:“师父这几日都未曾安睡么?”
聂清濯听了这句问话,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便浮起怒气,瞪着眼睛看向沈燕澜:“还不是拜那羽阳所赐,想我几日前还在库叶城醉生梦……咳,参悟剑道,他忽然便闯了来,跟从前一样板着脸孔,只说徒儿你命悬一线,急等我前去救治。其余什么也不肯说,挟了我就要走,真是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讲。”
沈燕澜听了这话,怔怔道:“原来羽阳先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