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元君乃是对双生兄弟,相貌性格却截然不同。
名为山者高大,脸型宽正,棱角分明,一派硬气。唤为水者娇软,面相柔和,淡笑生情。
他们同时而生,也总是相伴而行。
作为天君与地君的昔日好友,得知二人如今处境亦不免唏嘘。
“大道无情,即使身为神君也逃不开个中因果。天君放心,日后我们山水二者会在九重天下,辅佐地君,照看下界。”
“多谢二位。”
天君心存感激,只是以如今这副样子面对友人实在失礼,一身傲气都快被挫尽,更因先前几番折腾下来,处处隐痛难耐,偏女娲石教他清醒静心,不得不时时损耗Jing神以作抵抗。此时也只是稍微松懈下来贪图休憩。
水神心细,坐在石边,轻柔覆上天君腹部来回安抚,引了些涓流温水缓缓入了宫腔。
眼看着那腹部再次渐渐鼓起,却不像先前那般疼痛酸痒,竟当真起了些效用,使天君顿感舒适。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无形无味无色,只是温和隔绝了那些苦痛。
那两个正要成型的胎儿也有所感知,在水神这般安抚下欢腾躁动,将那腹上薄皮都作弄出些微形状变化来。
水神突然朝山神笑笑,神色惊喜道:“这原来也是一对双生子。”
山神却是个话不多的,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但目视那正孕育新生的圆鼓处时也不经意流露出歆羡。
水神早习惯了他这性子,也不嗔怪,又看向天君,“我俩也是并蒂同根,不过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到何处去。要是可以,我倒希望和哥哥生作一体,真真正正永不分离。”
“二弟...勿要多言。”
山神蹙了蹙眉,目色沉着,似乎很不爱听这类天真之语。
天君看着这对兄弟,无数年来光明正大同行,甚或表达爱意,也存了向往。这一下想到自己与地君,便悲从中来:“...永不分离。我与地君,哪怕能如你们般只作对兄弟,恐怕也不会日思夜想到如今一时错念种下苦果。”
可惜从来没有那许多如果和假设可供选择。
“罢了罢了,不提了。大哥,你也来摸摸它们。”
水神拉过山神的手放于那浑圆腹上,似乎能借此回忆曾经在混沌中相依相偎的境况。
山神手掌粗糙,掌纹如山间泥径般深刻复杂,甫一贴近摩挲,便使天君不由自主微颤一阵。
水神与他一左一右,五指相合,用自己的灵气去安抚那腹中胎儿,倒仿佛他俩才是这新生命的孕育者。
天君见此并无芥蒂,反而感激他们照应,他这未出世的孩儿如今便受了他们恩惠,与山水相熟,将来也许能早些学会求助和依傍二位。
水神多情,为与那鲜活生灵更靠近些,竟伏下身挨着那处隆起。
“都道水能容万物,却偏偏不能容一颗有爱之心,偏偏不能怀抱自己所爱,也偏偏不能如此这般与所爱交合…这道理,也真是无情。”
“二弟!”
水神朝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山神也望着他,眸中深沉无波。
至此,天君方读懂什么,亦沉默不语。
水可养灵,亦是万物生命之源,多少年来成全了无数生灵Jing怪,可唯独自己不得圆满。
他有怨。
他的心之所向也正是自己的孪生兄弟,群山巍峨,执着守一,也最是固执。
他们永远无法像天地般坦荡相爱,更没有勇气以永世分离换一次轰轰烈烈。
就连今日二人携眷同行都是他百般苦求的结果。
还有许许多多的求不得。
平静中波澜乍起,水神欺身而上,握着那沉隆腰腹,恨声道:“我今日就要尝尝这般滋味,亲身体验一番,得罪了,天君。”
天君无话,他已被吻住唇舌,与这位素来温柔内敛的好友交换涎ye。
只是他这好友分明正行侵犯,两眼却清泪涟涟,神色悲凉,周身皆shi气chao涌,紧逼而至,让他口鼻黏腻,几欲窒息。
像是已压抑许久,水神难得一见的躁郁霸道,甚至迷情中捏住了天君脖颈,藐手中生命如一件死物。
“咳咳...唔嗯...”
“二弟!”
在旁边隐耐有一会儿的山神这时也不知道是不忍好友受此折磨,还是看着平日里总亲近自己的弟弟这会儿扑在他人身上缱绻终于有所耸动,倾身按住了水神肩膀。
也许他也没有料到,在自己身边柔情良顺的水,某一天也会变成惊涛骇浪,会有想要予取予求的时刻。
感受到那股熟悉气息,水神方清醒些,散了那些浓重雾气,他偏头望向山神,一双眸子柔媚悲凄,“大哥,数万万年岁太长,你我也许终生不得相融,就只今日,你容我放纵一次可好?”
水滴石穿,饶是沉静如山,被方才那阵热烈水气熏氲一阵,也有了正被欢腾流水带动而全身沸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