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没有说出。
谢蓬莱无言,那个兵临城下睿智冷静的锦王,头脑一旦热起来就不管不顾,锦王这次让她失望了。
“左右都是豁出去。”赵宜芳翻身,赖皮地挤进谢蓬莱怀中,“谢师为质,我也是要自立门户。谢师在我身边,朝廷还是要削我逼我。不如就把谢师拴跟前,我日日瞧着还有指望。”
谢蓬莱被怀里软绵绵的锦王一挤就气消了一半,一边自责自己耐不住,一边叹气问,“殿下指望什么?”
“总算有个家了。”锦王仰头看她,眼里亮晶晶的,“谢师,饶是我赵宜芳,或是祖母,存活在世都属不易。有国而无家,不撑个冷酷威风,就要被各色人等打主意。而今我有了谢师,心里踏实极了。我知道谢师担忧何处,此次行事我也鲁莽,只谢师且信本王一回如何?”
怎么信?谢蓬莱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昭于天下,只……可能要委屈谢师一段时日。”锦王说的委屈谢蓬莱明白,无非名分,无非流言。被逼到这一步,除非她跳下马车上京述职认错,可不晓得下一步赵宜芳还会做出什么。
那就忍声吞气,旁边黏着个赖皮锦王一路回了洛阳。第一天,赵宜芳就带她到了嘉善坊深处一户僻静人家外,在锦王的鼓励下,谢蓬莱敲了门。开门的是多年未见的母亲,谢蓬莱呆住,回头却看不到锦王了。
与家人这一叙,不知怎地让谢蓬莱下定了决心,竟热热闹闹地和锦王当着商王牌位成了亲。这才完事,那丑老探花就找上了门。
经过两天打探,公孙养浩算是明白了,他是压不下撵不走也兜不了此事,洛阳城内外都传遍了这桩古怪婚事。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劝说锦王和谢蓬莱识大体,把婚事往“胡闹”上模糊了事,“届时殿下和谢大人进退自由。”不过谢蓬莱的仕途算是毁了。
才思敏捷的老探花口舌干渴时,谢蓬莱亲自为他续上茶水。他客气地半欠身致谢,眼睛悄悄扫过一脸无辜的锦王,又瞥着面含春风的谢蓬莱,指望着她们给句实在话。
“殿下以为如何?”他挤出笑容问锦王。
这母老虎将杯子往谢蓬莱跟前一推,“谢师喝茶。”那双眼睛在看着谢蓬莱时才会暖意绵绵,公孙养浩心里咬定这不是戏,而是作真。锦王回过神,转脸对着公孙养浩,“阿兄荐了公孙大人来洛阳,本王知道他的苦心。”
这句话让公孙养浩宽了心,但见锦王掌心朝上向他伸来,“公孙大人也别藏了,阿兄还让你捎来甚?不会就是这几句话吧。”
谢蓬莱亦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差也伸出一只手。
公孙养浩顿了顿,脸色一正,“知西京留守司、节制西北诸州并镇戎军。”这时锦王似出了口气,谢蓬莱却皱了皱眉。
公孙养浩的老眼放出光芒,“西辽在边境作势,诸位宗室也在明争暗斗还未放弃争储,不过是女王妃,和西北安定相比,颖王殿下不缺容纳此一特例的胸襟。只一点,这节骨眼上,请锦王殿下不要声张,即刻赶赴沙海。盐州怕是已打起来了,殿下何不也去竞逐一番?”
这才是公孙养浩此番来意,他对赵宜芳和谢蓬莱拜了拜后准备离开,“下官还有一言要奉与殿下和谢大人,敢为天下先,往往要为天下卒。”
谢蓬莱则送他到门前,立在原地良久,衣襟被锦王讪讪拉住,“谢师……”
“殿下,人心不可测,帝心犹不可赌。”谢蓬莱眼眶一热,“谢某自己乐意的。”她见锦王对父母阿姊家都用心照顾,更为绝除后患将他们早早迁到洛阳并随时入西北,已经感激不已。这混杂的世道里,锦王和颖王两兄妹互相试探,拆招见招时不巧将她推出做了磨刀石。显然锦王已经冒了大险,她的确想不出更好的两全法子。
“阿兄早先并不同意,我回回必争,也说出过抢婚的话。”锦王的手指颤着,“他乐见我是个贪图情恋的女人,才敢放心把西北交付。我这般瞒着谢师一道实属拿不准。”
“可殿下日后在西北势稳,也难保颖王殿下借此婚事发难。”谢蓬莱语气温柔得锦王想哭。
“所以……所以我说,”赵宜芳的嗫嚅带着哭意,谢蓬莱柔声接话,“所以你说日日瞧着心安,他敢发难,也有我在身边一块儿谋划不是?”
赵宜芳不动一刀一枪揽回西北,踩在悬崖边上好不容易转了身,又将谢蓬莱拉到身侧。她们俩同时长叹,谢蓬莱问,“殿下,你是贪图情爱之人?”
“谢师是怎样的人,我就是怎样的。”赵宜芳的手和谢蓬莱互相攥紧,“阿兄小瞧了女人。”
第83章
沙海书院最近总聚着十来个女学生,有眼珠子黑秋秋一脸风霜的北夏女人,也有花巷出身的严肃至极的红牌艺伎,更多的是在城中书社读了几年书的女孩们。最特殊的是阿鹭,她坐在最后一排抓笔捧书,即便听得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十二正经也不敢走神。
李秀兰对阿鹭是一副听之任之不加搭理的模样。相反,她对柳秦桑各位关照,说话语气虽不客气,但处处都不忘透露医证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