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别墅,夜阑抱着小男孩坐在沙发上哄,说韩安钰看上去文静乖巧,但是哭起来丝毫不亚于她的男人们,夜阑哄他也花了差不多的时间。
她无奈地轻轻捏一下他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捡了个小家伙,没想到也是来折磨我的。”
韩安钰依赖地窝在她的怀里,粉润的脸蛋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听着她的打趣,他神情羞赧,咬了一下唇瓣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轻声说:“夜阑阿姨对不起……安安不是故意要哭的。”
男孩满脸歉疚,夜阑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小乖别多想,你是个好孩子。”
在餐厅买的饭菜路上韩安钰拘谨,不好意思在车上吃饭,现在拿出来还温热着,闷了这么久,口感肯定不如刚出锅的好。
夜阑本来想让人过来做一顿饭,被男孩拒绝了,他拉住她拿手机要打电话的手,摇头说:“没事的,安安吃这些就好了!”
他神色认真紧张,紧张是担心给别人添麻烦,夜阑不好强求,只能让他将就着吃这些饭菜,“委屈小乖了,改天请小乖吃大餐补偿?”
“真的吗?那说好了!”韩安钰很惊喜,没想到她主动给出了下一次的约定,她的时间那么难得,他还没有想好怎么祈求这周周末结束后该怎么找她呢……
难以置信之后,他很快单纯地笑开,柔软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
韩安钰坐在餐桌边吃饭,每吃一会就偷偷抬头看向沙发,清丽漂亮的眉眼中是难掩的满足,仿佛只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女人,就得到了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
要说夜阑不知道他的视线,显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她在看手机。
这种眼神的温度她很熟悉。
再次接受了两次男孩感情外露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手机息屏,好整以暇地转头看向他,与男孩的视线对上。
韩安钰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心里顿时慌张,不知所措地连忙低下头,手指捏紧筷子。
他只感觉夜阑似乎站起身了,正在朝他走来,牙齿不自觉咬紧,韩安钰觉得一切都完了!
情不自禁地,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泪花汹涌而出。
夜阑走到餐桌旁,神色凝重,垂眸看着男孩的发顶不出声。
在一片沉寂之中,韩安钰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他已经看到了地面上她的身影,可是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生气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韩安钰狠狠咬住唇瓣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嗫嚅道:“夜阑阿姨……”
夜阑可有可无地点头,半蹲下来单手捧住他的脸颊,眼眸微敛,目光深沉,神态没有了一贯的温柔。
她本不想追究小乖来自哪里,但是她不相信会有人第一眼就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感。
在这之前,她主要认为小乖年纪小,长得好看,人也乖巧才对他存有诸多耐心。
然而她再怎么有心忽视,好感和亲切感也不能混为一谈。
不能否认,夜落无心的话点醒了夜阑,以她的心智,早在到达这个别墅之前就理清了一切。
也不能否认,夜阑是一个混蛋。
她不想对十二年前因失误造成的责任负责,甚至想把韩安钰归于当年死对头派过来的小卧底来探她的底。
要不是韩安钰太过敏感闹了情绪流了眼泪,在进门前夜阑要给一个小孩子安罪名的疑问就会伤害了一个十二年来,即使没有见过她一面,即使不知道她的名字,更加没有感受过她一点点母爱,却一直满心满眼想念她的孩子的一颗赤子之心。
别看夜阑温文尔雅,笑容如沐春风,但是她有时候很无耻,也很霸道。
假设刚才在门外她的疑问问出,无论韩安钰的回答是什么,她已经单方面给人家下了死刑。
啧,对头的人?可不需要好态度……
翻脸无情不过如此。
但她最后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把韩安钰安顿好了。
反复无常也不过如此。
人都说做事要有理可据,偏偏夜阑做事不讲道理,穿着一本正经的皮囊,干着随心所欲的事,不论好坏。
她自知自己混蛋,可是再怎么混蛋也不能对儿子爱慕自己的事情坐视不管。
夜阑抓着韩安钰的脸端详,确实越看越像她。
她收回手,注视着男孩闪躲的脸沉声问:“乖孩子,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谁?”
韩安钰早就被她看得忐忑不安,曾经有多渴望回到她的身边,此刻就多么想逃离,他以为她都发现了,等待他的是无情地揭开他的谎言,从此永远被她拒之门外的结果。
他的手心浸满了汗水,却不想她如此问,他愣住,心脏稍微安稳了下来。
可是,他弄不清她有没有已经察觉了……
从见到夜阑的那一刻,韩安钰没有一刻敢沾沾自喜,外界无数人仰望的夜总不会是一个识人肤浅的人,他的小伎俩在夜阑面前根本不够看。
再次深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