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钰不喜欢哭,一点都不喜欢。
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哭过,即使前不久和父亲大吵一架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但今天韩安钰就在夜阑眼前哭得记不清次数,还谎称他父亲不爱他,装作柔弱博她同情。
韩安钰微抬眸,身体进一步贴近女人宽阔温暖的胸膛,眼神盯着女人的白衬衫衣领,嘴角藏在她胸口的衣料里,双手交扣难以被她分开。
父亲嘛……其实很爱他,他知道父亲未婚先孕,怀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种生下的他,父亲还把他当做Jing神支柱呢。
但他并不感激他这样的对待,因为父亲是被她抛弃,不对,是被她遗忘的可怜虫。
可他不是,他可没有被抛弃!
她只是不知道他的存在,还没有看过他一眼而已。
他那么想她,她肯定也想他的……对吧?
这一辈子,他只想要……为她流泪。
无论以某种形式,思及此,男孩的水眸划过一抹迷离。
“您,在想什么?”
突然注意到她好像在走神,男孩不满地嘟起三月桃花般的唇瓣,歪头目光纯纯地看着她。
夜阑眯起眼眸,大手抚了抚他乌黑柔顺如绸缎般的长发,手臂环住他的细腰,附身和他脸贴脸,薄唇缓慢张合,意味不明道:“我在想,你很聪明,我的宝贝儿子……”
不管韩安钰有没有意识到他对夜阑有些扭曲的感情,夜阑也绝对不会让他有期盼,她再荒唐,也不会碰自己的儿子,并且这个儿子的心性并非表面上的单纯柔软。
夜阑挑选男人,一看合意,二看男人心思稚嫩,一颗心挂在她身上还不会注意到她的其他男人而发生争吵。
就像温欣,这个即将二十岁,在他十六岁花季跟了她,娇弱如同花儿凄美凋谢的男孩。
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每次都Jing心为夜阑下厨。
不管夜阑说什么,对她总是全身心相信依赖。
他是夜阑的心尖尖宠儿,是能待在夜阑身边时间最长久的男人。
如果一个男孩的灵魂以及躯体都纯洁如白纸,饶是再邪恶的人也很难生出污秽的思想,曾经,夜阑想过要拒绝这个天使般的男孩,但是面对他悲戚的哭泣,拒绝的话在喉咙里盘旋良久。
温家是富贵家庭,温欣从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因为他身体不好,父母对他更是千疼百爱,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
那年他无意中邂逅了夜阑,一瞬间被她吸引了心神,后来和她有了联系,他提出要搬出来和夜阑生活,他的父母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他一直以来乖巧得惹人心疼,只有过为数不多的要求。
只是温家母父对两人的恋爱还持观望态度,特别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竟然通常只在周末才能得到女朋友的陪伴!
他们深觉得夜阑身为温欣的女朋友做得实在有些不妥,就算再忙,也不应该每年一年到头撇下恋人不管吧?
听到小儿子无意间说出大儿子真正的感情状况,温母放下碗筷,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祈祈,你说的是真的?”
大儿子每周回来看他们时心情很好,也没有任何抱怨,他们虽然一直有种感觉觉得夜总不是很值得托付的人,但是一看到儿子那么开心,是以往都没有过的开朗,他们便没有去问这些让儿子多疑的事。
因此,她和他们爸爸也不知道两人的情况是这样子的。
“这……”温祈秀雅的眉心轻轻蹙起,抿唇不确定地摇头,“我也是听夜阑姐姐的弟弟说夜阑姐姐不但工作日很忙经常不在家,周末都不一定有时间带他去玩。”
“于是我就想,夜阑姐姐大概是周末的时候都陪着哥哥吧。”
“妈妈爸爸,我们就不要叫哥哥带夜阑姐姐回家了吧……”
“毕竟,哥哥没有觉得很委屈,他如果本就难受,要是我们还自作主张让他们回来,哥哥会不开心的。”
温祈的脸上带着担忧和难以排解的纠结,轻声细语地劝说脸色逐渐难看的母父。
从温祈的话听出,夜阑和温欣在一起的时间是真的少得可怜,本就不多的闲暇时间,要是再加点班出个差,她的弟弟如果还不时插一脚分割这一时半刻,那夜阑和温欣见面的时间微乎其微,甚至可能一周都没有时间见一面。
不过此时让温家母父生气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们深入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
夜阑似乎并没有让她家里知道他们儿子和她谈恋爱的事,要不然她的家人怎么会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哪怕小孩子任性缠着,夜家父母也不应该一点都不阻拦,在这层圈子里,乃至更低一节层次里的人都知道夜家夫郎可是一直为夜阑的婚事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