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边没了声音,言慈也知道得不到回应和答案了。
她叹了口气,“你真是疯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筒内传来“嘟嘟”的声音,闻卿瑶放下手机,将自己蜷缩在了床上,双手双脚紧紧环贴在一起,身体抖得厉害。
她闭上眼睛,蒙着头,想要继续睡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抬手,去摸床头的安眠药。
药到嘴中,腥苦顺着舌苔,缓缓漫及五脏六腑。
也是,当她亲眼看着子弹打穿他的时候,当她亲眼看着孩子没有的时候,她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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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下了一场小得不能再小的雪。
夜里细细绵绵地盖了薄薄的一层,还没来得及让人看见,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化了。
闻卿瑶端着水,看着冯沐在办公桌前忙碌。
“冯沐,今天的水是热的。”
冯沐放下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镜,眼睛稍微躲闪了一下,说道:“今天冷,你暖暖手吧。”
闻卿瑶眼神一凝,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将水放在桌上,拿起包,“既然今天没有什么新课程,我就先走了。对了,药我没有再吃了,也挺好的。”
她伸手去拧门把手,下一秒,冯沐就快步而来,抵住了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闻卿瑶冷冷看了他一眼,“冯沐,我劝你自重些。”
“闻小姐……”冯沐没有放手,反而急切地说道:“我今天喊你来,是……”
“冯医生,你的执照是白考了吗?”闻卿瑶嗤笑问道:“我可是你的病人。”
冯沐咬了咬下颌,喉结滚动得厉害,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也倏忽有光,他忍耐着情绪,说道:“闻小姐,我们认识快两年了,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还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闻卿瑶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声斥道:“我要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有。”冯沐低声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闻卿瑶眼眸中透出深不可测的陌生和狐疑,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奇怪的生命体,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绚烂过就半途中落的烟花。
她摇摇头,沉声:“你才是疯的那个。”
她说完,没再理会他,径直就去开门。
然而手未触及门把,肩膀就被冯沐给狠狠钳住了。
她再怎么挣扎,又怎么能敌过一个男人的力量,她被抵在偌大的办公桌前,整个人像个摇摇欲坠的娃娃被掌控着。
冯沐眼眶有些红,声音越来越哽,“你想要个家庭,你想要个孩子,对不对?”
闻卿瑶紧紧攥着手心,保持着理智和他僵持着,她平静道:“冯沐,我恐怕忘记告诉你了……”
他哑声:“什么?”
闻卿瑶淡如凉水般地看着他,“我流产那次,医生就告诉我,我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她顿了顿,又笑道:“医生说得很委婉,但大家都懂。”
冯沐倏地愣滞住,一刹那心如沉石般坠落。
他以为他对她了如指掌,却没想到,她才是悬架于顶的那个人,她隐藏着最大的秘密不说,却把自己保护得非常好。
闻卿瑶静静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便推开了他,大步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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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浴缸放满了水。
闻卿瑶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水漫过头顶,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忽然间就变得奇妙起来。
看看,随便一个男人知道她可能不能生育,再喜欢都不会接受了。
……
闷了一会儿气,闻卿瑶慢慢钻出水面,她端起一边的红酒,喝了一大口,香醇的酒味,渐渐就麻痹了自己。
在浴缸里静静躺了一会儿,闻卿瑶从大理石台面上拿过一把拇指大的瑞士小军刀。
毕竟中过枪,毕竟体验过什么是剜心刺骨,所以划破手腕的时候,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她放下手腕,静静闭上了眼睛。
药什么的,她不想再吃了。
……梦里,她看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
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有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在一棵梧桐树下,荡着秋千。
“妈妈。”
孩子冲她招手。
闻卿瑶慢慢走过去,眼前却全是迷雾,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脚步越来越沉,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消失在雾里,只余下她没有影子的身躯。
明明是很短的路,明明近在咫尺的梧桐树,却走了很久很久。
孩子又唤了一声,“妈妈!”
闻卿瑶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去。
她伸手去抓,还未及秋千的绳索,就有一个人挡在了面前,将她彻底地拦了下来。
傅丞砚紧紧地抱着她,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阿瑶,你去哪里?我一直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