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了,他问:“你真的不生气?”
“……”
“你管家李固,陷害你入狱,拿走你的家产,娶走了你的妻子,你竟然不生气?”
“……”
梁世杰现在是真的觉得卢俊义这个人有意思了。不过,有意思归有意思,他来地牢里见卢俊义并不是因为觉得他有意思才来的。梁世杰来此,另有原因。他改口询问卢俊义:“被夺走这么多东西,没了身家、没了妻子、连自己都被下狱关在此处受刑,难道你心中对李固没有一丁点的怨恨吗?”
卢俊义像聋子和哑巴一样不置可否。
这种态度令不断说话的梁世杰略有不悦,他一直自说自话,不被搭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很没面子。为了找回面子,梁世杰决定耍耍威风,于是吩咐身边的狱卒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鞭子,狠狠抽打卢俊义几鞭。至于不亲自上手,当然是因为狱卒们都是专业人士,手段比较仔细——他只想教训卢俊义,并不是想在这里抽死卢俊义。卢俊义,还有他的用处。
狱卒为了讨好梁世杰,出手毫不留情,在桶里蘸了盐水才挥舞起来,几鞭子都朝着卢俊义下身抽,有一鞭更是隔着薄薄的布料砸在了卢俊义的命根子上。卢俊义这时才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但他迅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将余下的惨叫声全部都吞了回去。
梁世杰敬佩地说:“卢员外确实是真英雄,真豪杰,可惜没有一颗愤慨的心。你被夺走一切,难道不想报复吗?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必死无疑?若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出狱,还把你被夺走的一切都还给你,你愿不愿意要这个机会?”
卢俊义这时才睁开眼睛,说出第一句话:“你要我投靠你岳父蔡京?”
梁世杰狂喜:“正是!”
他专程来见卢俊义,正是因为看中他武功天下第一这个盖世名称,若是这等豪杰都能公开投效他岳父,必定能够让蔡京的名望再高一层。而他,若为岳父立下此等功劳,也定当受到岳父的重用。没想到,他还没有主动说出这句话,卢俊义就已经猜到并开口。梁世杰顿时大喜,他想,既然卢俊义愿意戳穿这一层,一定是有要答应的意思。
然而卢俊义下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他想多了。
“蔡京……”卢俊义从喉咙里憋出一串低沉的笑声,然后啐了一口,“呸,无耻小人。”
梁世杰跳起来指着他鼻子痛骂:“你!好、好、我就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卢俊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讥讽蔡京,他若不给反应,被报给岳父知,那要倒霉的就是他了。即便他真的认为卢俊义可以招揽,当卢俊义这样说了以后,他也不得不放弃他。梁世杰怒斥他一句冥顽不灵,转头命令狱卒们继续拷打卢俊义,只要给他留下一口气,怎么打都行!然后愤然离去。
卢俊义轻蔑地看着梁世杰的背影,不发一言,无数鞭子落在他身上,把将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打烂,这种痛楚是加倍的,然而卢俊义依旧咬牙忍耐,绝不吭声。如梁世杰所言,他确确实实是一根硬骨头。
“啪、啪!”一道道鞭子在空中划出残影,虽然卢俊义忍住惨叫,但他依旧是痛的,剧痛加身下,不久,他就被鞭子抽打得痛晕了过去。
叫醒卢俊义的是一桶凉水。
被凉水泼醒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剥光了衣服,可能是担心布料跟创口黏合,导致发炎,让他提前病死——但梁中书已经下过命令,他不能被打死在地牢里。卢俊义低头看着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一条条鲜红的血痕在身躯交错,命根子已经疼得缩紧,变成一条小肉虫,夹在腿间,但依旧挨了几鞭子,有伤,大概会有后遗症。
不过他自觉已是将死之人,对这些伤痕依旧不在乎了。
一个穿灰袍子的男人站在受刑架旁,刚刚那桶凉水就是他命人浇的。卢俊义见过这个人,他办寿时,此人还亲自来过他府中为他贺寿。
此人便是此地狱掾曹三,瘦柴的身形,论体型,三个他才能凑齐一个卢俊义。
但此刻卢俊义被打得伤痕累累,又被缚住脖子和四肢,动弹不得,曹三用一根手指就能欺凌他。曹三审视着卢俊义,十分得意:“从前只觉得卢员外高不可攀,想不到,如今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局面,真是天意难测啊!”
卢俊义依旧以闭目养神来应对。
他连梁世杰都不搭理,更不用跟一个小小的狱掾虚与委蛇。
可曹三却伸手来摸卢俊义的下巴,手法猥亵,让卢俊义露出嫌恶的表情:“滚开!”
“卢员外还是如往常一样傲慢,不把我们这些底下人放在眼里。”曹三笑眯眯地搓了搓手,将手往上移,改去摸卢俊义的脸。卢俊义养尊处优,身形高大威猛,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五官有神相,皮肤也如玉质,十分温润。曹三草草摸了摸卢俊义的嘴唇,就赶紧缩回手,因为卢俊义刚才张嘴要咬他。
卢俊义下口非常狠,合拢牙齿时有响声,如果曹三撤退慢了一下,可能就要丢半根指头。
“你还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