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清瘦的少年,全身污秽不堪的躺在一处篱笆墙圈住的简易鸡窝里。而我站在墙外,手上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苗直愣愣的与他对视。刹那间,黑云压境,狂风四起。弹珠大的雨点从天上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和冰雹有的一拼。我弯着腰把小鸡护在怀里,生怕一不留神就让雨点把它砸死。
我快走了几步,走进臭气熏天的鸡窝,踮起脚尖屏住呼吸,避开遍地鸡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铺满稻草的小窝里去。头顶上的塑料雨棚坏了好几个洞,这会儿奔腾的雨水正哗哗的往下漏,我将几只在shi泥地上打滚儿的老母鸡赶上架后,注意力才回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年身上。我走到他旁边蹲下细细打量,他一脸鼻青脸肿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上半身穿了件跨栏背心,也已经脏到看不出原色,下半身是一条极其肥大的迷彩五分裤,裤腰用串在一起的鞋带勉强系住。露出的四肢也是布满了可怖的淤痕。他没有穿鞋,脚底板一层厚厚的老茧,粘稠的鸡屎都渍在上面。
“你是来偷鸡的吗?”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一开口便是稚嫩到不行的童音。
“啪嗒——”我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漏下来的一串大雨珠子就拍在少年的脑门上,声音脆响,我吓一跳,下意识用袖口给他擦拭,然后手掌贴上去揉了揉,似是觉得不够,又用嘴给他吹了吹,吹完还嘟囔着:“不怕不怕,痛痛飞走啦,痛痛飞走啦。”
做完这些,我傻乎乎的朝他笑了笑。少年见此,方才一直暗淡的眸子顿时聚集了一束寒光,射向我的同时,他猛然起身,气势汹汹的朝我扑来,粗野的嗓音近乎咆哮,“我是来吃掉你的!”
我惊得向后倒去,没想到身后竟变成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河水刺骨的冰冷,没顶的瞬间,惊恐窒息令我全身一震,骤然惊醒。
惊魂未定的我做着深呼吸,眼珠滴溜乱转。
雪白的天花板,丝绒质地的深蓝色窗帘,床头以最低亮度开着的小夜灯,显示5点50分的电子时钟,还有,在我身旁正安然熟睡的男人。
还好,这里是我和我哥的家。
可是这个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切?前所未有的真切。
稳下心神,我蹑手蹑脚的下床,习惯性的先去刷牙。因为池越朝6点会准时起床让我给他解决晨勃问题。
我踏入卫生间后,看见明晃晃的马赛克瓷砖正跟我打招呼。昨夜那些狼狈不堪的场景一下子涌入脑海,强烈的冲击感让我差点没站稳,我喘着大气靠在门板上臊得直打哆嗦,再想推开门出去面对他可就难了。
洗漱过后,我拉开睡裤的松紧带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还算清清爽爽,想必是被付大哥帮忙清洗过了,不然是不可能上的去池越朝的床。呵,这下,在付大哥那边我也是把所有能丢的脸都丢尽了。
向下伸着脖子闻闻这儿闻闻那儿,我总觉得身上还是有异味,于是便拿起镜台边上一瓶香奈儿男士香水像喷花露水一样毫不rou疼的喷撒全身,直到呛的我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
味道是闻不到了,可是,印在池越朝记忆里的又如何抹去呢?
“出来。”这时,池越朝在外面敲了几下门,沉声道。
我又是一阵心惊rou跳,看来6点已经过了,这会儿我本应该埋在他胯间做着口活的。想着一会儿又不知道该接受怎样屈辱的惩罚,我就更挪不动步子去开门。
僵持了一会,我几乎以为池越朝就要抬脚把门踹开了,可他并没有,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今天别来上课了。”
他不会是要直接给我办休学吧?
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着急忙慌的冲了出去,“不不不,我去!我去上课!”
一身运动装的池越朝站在远处的楼梯口,扭头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屁股能坐住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懂吗?”
目光交接的瞬间我瑟缩了一下,点头,“懂……可我真的不想休学,我已经二十三了,年纪太大了……”
池越朝问我:“谁说要你休学了?”
我一愣,“啊?不是吗?”
池越朝看了眼腕表,看样子应该是还有点时间理我,“一会儿吃完饭就滚去背书,年底的四级考试要是再不过,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卧室窗户看出去,池越朝已经开始晨跑的第二圈了。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不罚我。我摸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回想昨晚那个模糊的吻和呢喃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我现在胆子小了,万一又是自作多情,难堪先不谈,反正最难堪的我都经历了,重要的是,我的心是rou做的,每剜掉一块,血要流好久,愈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下刀的速度。我怕残缺的多了,到时他就更不敢要了。
池越朝坐下要吃早餐的时候,深深皱起了眉头,问我为什么喷那么多香水。我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个所以然,他也破天荒的没有说难听的话,只是让刘阿姨去开窗通风。
我怀着影响他用餐的歉意和他没有对我冷言冷语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