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绪斜了她一眼,“笑什么?真以为在夸你?”
宁礼一秒收敛,嘀咕说:“反正不是贬我。”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明白他就这个性,有时傲慢有时也挺会替人着想,接人待物有原则、不世故,某种意义上算得上一个好“上司”。
两人准备下楼休息,临近电梯口,半道却偶遇了任明贤。
“你偶像。”方之州碰碰贺绪,轻声示意。
迎面而来的男子着一身灰西装,年纪不轻身材却没走样,岁月的痕迹为他增添了成熟与稳重,一张脸甚至比年轻时更耐看。他是上世纪家喻户晓的歌手、Ray的大前辈,也是贺绪踏入娱乐圈的初心和起点。
遗憾的是,他们不曾有过接触。
“任老师。”
二人驻足,礼貌问候,对方匆匆招呼,随即离开。
贺绪望着前辈的背影,“任老师怎么在这儿?”
方之州:“听说是要发新歌,也在这里录音。好容易见一面,一会儿有机会多接触接触。”
他点点头,向往道:“不知道一会儿回来他还在不在。”
下午重回录音棚,忙到没空管其他。
尽管已经录了上百次,但两人都是追求极致的个性,Jing益求Jing,只求最佳。
嗓子累了就润一润,歇一歇,隔一会儿继续录,几句词反反复复唱了半小时。
录制结束已经是几小时后,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走出录音棚,揉揉眉头,贺绪抬眼,意料之外撞见自家偶像。
任贤明信步走来,笑容和煦。
“你们就是Ray吧?”没曾想他会主动问候。
贺绪、方之州都挺诧异,反应半秒,很快回礼,“前辈好!”
“我叫方之州。”
“我是贺绪。”
宁礼从旁默默关注着。
任贤明:“抱歉上午见面的时候没认出来,我对新鲜事物的适应力比较低,现在网上流行什么根本没有头绪,不过我有听说过你们的组合,歌也听过,比想象中好很多。”
获得如此殊荣,二人连忙道谢。
贺绪:“我去看过您很多场演唱会。”
任贤明:“我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听我们那些老掉牙的歌了。”
贺绪:“怎么会?经典永不过时。我家里人也喜欢听您的歌,收藏了您很多唱片。”
任贤明:“现在发行一首歌不像以前,都数字化了。”
方之州:“我们也会发售实体专辑。”
“是吗?那很不容易,改天一定见识见识。”
贺绪:“您太客气了。”
“对了,最近我准备出一张老唱片,是重置版,现在只有样品,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听听。”任贤明吩咐助理送上唱片,没等交到人手上叫了停。
“我签个字。”
稍等片刻,助理怎么翻找也没找出一支笔。
宁礼眼快地递上,“您请用。”
眼风扫过她的脸,贺绪疑心她的殷勤。
正觉不对劲,对面的人已经递来唱片。
任贤明伸手握住他的,“小宁说你最近情绪不好,年轻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学会调适比什么都重要,未来你的路还长。”
贺绪怔忪一瞬,原本欣慰的表情暗暗垮了下去。
从宁礼的角度看,他侧脸线条紧绷,腮帮微鼓,像咬紧了牙。
显然触及雷区。
心咚咚地跳,宁礼预感不妙,慌忙失措埋下头,拼命躲避他的视线。
为什么偏偏忘了提醒任老师别提起自己?她悔到肠子发青。
方之州大约也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提前告辞,“我在楼下等你。”
无人在场,宁礼还跟鸵鸟似的不敢看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你好大本事,连任贤明也请得动。”
贺绪嗓音压得极低,宁礼根本不敢说那是因为任老师平易近人、体恤晚辈。
他很生气,她感觉得到。
她低埋着头,双手紧紧交握,他冷眼瞧着,不置一词。
还知道紧张?
贺绪:“你跟他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没什么,就说你遇到了一点困难。”
她没蠢到和陌生人全盘托出,可在他看来,她的举止已经越界。
贺绪很不爽,怒意直涌。
“谁让你多管闲事?!你当自己是谁?!”
宁礼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脑袋蒙住,怔楞着抬头,这才知道后怕。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以为知道了我的弱点就能为所欲为了?收起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有空多管管自己,别散发自己那点可怜的怜悯心!”
“对不起、对不起......”她红着眼道歉,在他眼里倒成了委屈的那个。
贺绪扶额:“对